黄辉亚离开星城前去了一趟湘水市,与老三相谈到深夜。
明珠市与香港隔海相望,是南方最发达的都市之一。黄辉亚在城西的城中村找了一家低挡旅馆住下,每天穿着褪色的“黄马褂”在大街小巷流连。
这个城中村建筑零乱,卫生条件不太好,而且鱼龙混杂。好些房子太过密集,不仅不透风,还难以采光,有的楼层几乎见不到阳光,不管白天黑夜都要开灯。黄辉亚晚上睡觉都要抱着照相机睡,那是他最值钱的家当。
陈英子之前住的地方离小旅馆不远,走路不到二十分钟。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一盏、两盏,一排、两排,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五颜六色,像是进了大观园,灯花竞相绽放,有一种被簇拥的感觉,似梦似幻,如入仙境。
黄辉亚垮着照相机出了拉面馆,这店里的拉面还不错,十五块钱一大碗,还有几小片卤牛肉。
走出了小巷,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南走,海风吹过来,空气里居然有一丝潮湿。前面,一座斜拉桥连接南北,顶梁上装饰的灯,拱成了一道不落的彩虹。
多好的夜色!黄辉亚想,以后得找个时间带老婆孩子来好好玩几天。儿子快读初中了,还从没看过海。
他没有上桥,而是拐进另一条巷子。像所有大城市一样,临街的楼房高不可攀,光怪陆离,街后的房子就没有那么风光八门了。
巷子有三十多米长,灯光比外面差远了。他走到巷尾左拐,里面更幽暗了,不时有人进出,涂脂抹粉的年轻女子居多。
里面的路斜斜的,楼房有高有低。黄辉亚进去,在一栋七八层样子的楼前驻足,掏手机拨了个号码。
号码是这栋楼房主的手机号,黄辉亚在楼梯间的墙上找到的。电话通了,对方说她已经在六楼的出租房里。
他进了黑漆漆的楼洞爬楼,楼灯有的亮有的不亮。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六楼左边的门开了,一道光映射出来。门口站了一个瘦瘦的中年妇女。
“你好,你是王太太吧?我姓谢,是……”黄辉亚说。
“进来说吧。”王太太道。她皮肤有点黑,普通话讲得比较生硬,但能听明白。
黄辉亚进去,随意打量几眼。房子是一个套间,有一个不大的客厅和三间睡房,另外还要带卫生间的厨房。房子里有简单的家具,比较凌乱,还残留一股廉价的香水味。看得出,之前住得都是女人。
“房子分开租吗?”黄辉亚问,“我一个人,用不了整套。”
王太太仔细打量黄辉亚,想了解他的来路,“你是做什么的?”
黄辉亚递上摄影家证,“我是摄影家。想拍些海景,所以要住段时间。”
王太太认真看了他的摄影家证,对了对照片,还给他,“要住多久?”
黄辉亚道:“具体得看拍照的情况。走运的话一个星期就走,不走运的话一两个月都难说。”
“租金两千块一月,不满一月按一月算。押金五千。”王太太觉得房子就这样空着不是一回事,租一天算一个月。
“一千五。”黄辉亚砍价。
“一千八。”王太太干脆利落,掏钥匙扔给他,“交押金。明天开始算租期。”
黄辉亚第二天就退房住进出租屋。他选了陈秋丫她们住过的房间,里面有张高低床。
陈秋丫是从阳台逃出去的。因为楼间距离近,阳光难以照进屋里,晒衣服不方便。从前的租客在防盗网上割了一个可以开合的口子,便于晒衣服,用完锁上。她就是从这个洞爬出去,顺着下面的阳台的防盗网往下。另一个女孩惧怕失手,没敢跟着爬。
黄辉亚仔细察看了房间里遗留下来的痕迹,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他决定晚上去陈秋丫工作过的夜总会看看。陈秋丫说,夜总会有一个叫娇娇的女孩跟她较近,她们老家是一个县的。
下午,黄辉亚一身摄影行头在附近转悠,与小店的老板闲聊,替他们照相,很快混熟了,还被一个卖老婆饼的中年店主招待了好一顿工夫茶。
工夫茶盛行于广东潮汕地区一带。一般以三人为宜,首选宜兴产的小陶壶和白瓷上提茶杯。小陶壶里装入乌龙茶和水,放在小炭炉上煮。茶煮好后,替陶壶在摆成品字形的瓷杯上团团斟满,瓷杯口银元一般大小,注入茶水后,顿时香气四溢。
泡工夫茶讲究功夫,此乃沏泡的学问,品饮的功夫,在水、火、冲工三者中求之。水、火都讲究一个活字,活水活火,是煮茶要诀。
《茶经》有说:“山顶泉轻清,山下泉重浊,石中泉清甘,沙中泉清冽,土中泉浑厚,流动者良,负阴者胜,山削泉寡,山秀泉神,溪水无味。”现在,一般用桶装的纯净水。
火嘛,用硬木烧得炭最好,这种炭有火焰,火势生猛。
中年店主活生生给黄辉亚将了一堂茶道,“正经煮茶用的叫做绞积炭,绞积是一种很坚硕的树木,烧成炭后,绝无烟臭,敲之有声,碎之莹黑,是最上乘的燃料……”
“齐老板,受教了!”黄辉亚大为赞叹,“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什么是高手在民间!”
这顿工夫茶喝到天色将晚才散。
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又开始了夜间的繁华。霓虹灯下、人行道旁随处可见匆匆赶路的身影;酒店商场、公园广场到处都是休闲消遣的人群。色彩缤纷的灯饰把城市装扮得浮华若梦。
八点多,黄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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