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师有多么大的能量,张枫不知道,但他的曲目被改了,一首《天亮了》,这是他现在的曲目。
长廊里孔老师在等他,她看着张枫红着的眼睛,拍拍他的肩膀:“小木头,为你的父母加油,让他们听的到。”
小木头,这是7年前他的称谓对吗!那个时候孔老师还很年轻!他也很年幼!——14岁!有些事情真的好难忘。
那个时候一切都黑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一切,和孔老师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她就是唱的这个歌,所以他的大学才会来这里,但也就是因为在这里,爷爷也走了!
张枫站在了舞台上,当初他无限向往,现在他无比悔恨的地方。
终究开嗓,无比沧桑,无比脆弱,让人看着他那并不瘦弱的身躯时,都会有隐隐的心疼!
那是一个秋天
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
那双无助的眼
……
他眼睛微眯着,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身体有些部位还在颤抖,却坚持要站在这里,孔老师确实了解张枫,也知道拿出那份报纸的意义,人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张枫,他对父母的感情比山要高,比海要深!
……
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
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就是那个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托起我重生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
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
天亮了
……
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穿越后台,而前面负责的打分的评委老教授已经不淡定的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坐下,他向旁边人轻声问“这孩子是那个学校的。”
当听到是本校人时,他满意的点点头,眸子里全是喜意。
此时后台的侯文霞拿起那份已经浸透的报纸,只见上面写着:“汶川地震7周年,他们过得怎么样。”
汶川地震时隔七年,当初在灾难中勇敢坚强活下来的人,他们到底过的怎么样,本报采访。
姚若群:添了个娃娃,俺家又有盼头了
虽然在映秀街上分了一间门面房,可我认不得字,做不得生意。要是我那个二娃儿吴勇明还活着,他肯定能帮得到我。
地震前我有两个娃娃,老大吴勇刚14岁,老二吴勇明13,经常逃学去网吧,老二学习好,也听话,从来不逃学。地震那天,逃学的老大活下来了,老老实实在学校上学的老二被砸死了。
老大从地震过后就没咋回过家,今年2月份倒是回来过几天,也不帮忙干活,天天上网吧,没过几天我就把他骂走了,现在,在云南跟着别人学修车。
我现在最想跟老二说的是,地震过后一年,我又给他生了个妹妹,起名叫吴姚姚,现在6岁了,很懂事,也很听话,只有看到这个孩子,我心里才好受些。地震中,我们家总共死了10口人,几年了,只添了这一个娃娃,俺家又有盼头了。
贾益勤:你爸回来了,这个家还在。
我女儿李培要是还活着,今年也该结婚了。我只有这一个娃儿,地震时在都江堰向峨中学读初二,学校的楼房垮了,他们班没几个逃出来的。
前几年,我两次怀孕都流产了,再后来就怀不上了。去做试管婴儿,还是不行。医生说,一是岁数大了,二是因为我心里老在想死去的女儿,有影响。
以前孩子在的时候,天天干啥都有劲儿。一下子没了娃儿,就没了盼头,家里也就没了生气,天天死气沉沉的。
去年你没见到娃儿她爸,他去贵州打工了,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个电话也不打。今年因为外面不好揽活了,娃儿她爸过完年就没再出去,他可能也听说了,我去年曾自杀过两次,他怕不在家我再走绝路。
要说今年最大的变化,我想对娃儿说:“你爸回来了,咱这个家还在。”
李学:女儿没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一走就是大半年,有时过年也不回来,主要是不想回来。女儿去世后,我一回到家,就想起女儿,到处是她的影子。
今年在外不好找活儿了,更主要的是妻子精神不好,前些年我们是打算离婚的,我们俩岁数都大了,她一直怀不上孩子,我们就商量着离婚,可我回来后听邻居们说,她自杀过两次,都被救过来了。
我怕对不起走了的孩子,她要是知道她妈妈自杀的事儿,肯定会很伤心的。我今年对着记者向女儿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她的妈妈了,我会照顾好她的,请女儿放心,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我和她妈都很好,政府给分了房,年年给补贴,我再打些零工,吃喝不愁。
唉,一晃都过去七年了,可还是一遇变天,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女儿带伞了没有。吃饭的时候,她妈妈还总要多留一双碗筷,没了女儿,这一辈子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邓清秀:我还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地震前我有两个女儿,老大叫王欣玥,老二叫王欣茹,地震时都在映秀小学,全都被埋进学校了。
地震过后一年,我又生了个小女儿,给她起名叫王欣然,希望她快快乐乐,顺其自然,健健康康地成长,也不希望她有啥大富大贵的。
现在她爸去贵州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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