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得无以复加。我更见不得她跟那个小侯爷拉拉扯扯,只要看见他们两个人说话,我就久久不能释怀,心里的烦躁比这二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
我不理解我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更不懂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我知道它会让我失控,会让我修行了十几年的内心无法平静。本着人类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我要逃避,我必须逃避!
起初我单纯的以为,既然月升是我烦恼的根源,那么我不见她就好。可是没想到,有些感情就像是空气,虽然踪迹难寻,却让人避无可避。
我突如其来的疏远和克制就像一道围墙,不但挡不住思念,还差点儿把自己给逼疯。
可没想到月升比我还着容易疯,竟然直接单手撑墙,用小小的身子将我牢牢困在她与墙的中间,大言不惭地道:“你说过,我是佛祖给你的考验,我告诉你,我不是的。我是你命里最美的桃花。”
我想,大概是被这朵桃花折服了。从此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我愿为了她放弃修行,背弃佛祖,却无法忍受让她背井离乡,陪我清苦一生,受千夫所指。我以为拒绝她就是对她的保护,我以为远离她就是给她最好的祝福,可是我又错了。
我不该让她怀着一腔孤勇,独自对面刀剑,对抗流言。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险阻,只要她还没有放弃,我都要挡在她身前!
于是我毅然决然的还俗,提亲,甚至准备考科举。我很厌恶官场勾心斗角的生活,但只要是为了她,我什么都甘之如饴。只是没想到,这其中会平白横生了这么多的波折。
我说过,我有一种与生俱来难以言喻的感觉,对事态的发展有一种莫名的准确预判。人们说这是佛缘,是慧根,那么我便姑且相信了吧。
凭着这种慧根,我第一次见到月升的表哥便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他疏离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这些话我曾经跟小侯爷提过,可他却说我这是妒忌了,妒忌樊振威能与月升订婚。
唔……一遇上月升的事,我确实没什么理智可言,也许不能排除这个原因吧,但我还是希望月升能远离樊振威,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但这些话我无法对她说起。
一则是此番怪力乱神之事太过缥缈无依,二则樊振威毕竟是她的表哥啊。我可以悄悄保护她,却不能让她时时刻刻提防自己的亲人,那样她会伤心的。
若是旁的地方我或许不敢保证,但这里到底是我从小长大的京城,好歹也有那么几个帮得上忙的朋友,我便私下托他们帮我注意樊振威,哪怕最后只是徒劳无功,但也能让我稍稍安心。
因此,当我的朋友告诉我,月升被樊振威刻意引去了一条少有人烟的那条巷子时,我彻底慌了。
什么行脚商、江湖人、猎犬、猎鹰……黑道白道的朋友们集体出动,父亲积攒多年留下来的人脉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多时,我终于得到了月升被困秋名山的消息。来不及筹谋划策,来不及呼朋引伴,我甚至来不及带一件趁手的兵器,便向荒凉的大山深处奔去。
秋名山上的弯弯道道犹如黄河九曲,山路陡峭难行,树木遮天蔽日,哪怕是十万雄师进来,也得集体找不着北。我竭尽全力,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在山林里极速穿梭,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双顺风耳,相隔千里也能听见月升的声音才好。
山路虽然曲折,但幸好这座山我也走过好几遍,能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个轮廓来,便在心中划分区域,挨个找寻,等我疲累得几乎快控制不住双腿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丧心病狂的樊振威。
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月升被他推进无底深渊。
那一刻,我被吓得肝胆俱裂,头脑一片空白,循着本能就跟着跳了下去,立刻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月升,就算真的要走到死亡这一步,我也决然不愿与你分开。
☆、11.21独家发表
“月升!月升!月升!”我近乎疯狂地大喊着她的名字,猝然惊醒。
“怎么了?”月升揉着眼睛,稀里糊涂地跟着我一起坐了起来。
我长呼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打了个寒颤。
彻夜长亮的路灯与二楼的高度平齐,微光穿过窗帘隐隐渗进屋子里,让我勉强能看清楚月升的惺忪睡眼。我一把抱住她,狂乱的心跳一点一点回归正常。
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里透着没睡醒的温柔:“老公,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慢慢被她安抚,轻轻揉着她细滑的长卷发,另一只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六点零三分:“已经没事了,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她想了想,摇头:“不睡了,今天你要回母校做讲座,我早点起来给你和阿菡做早餐。”
一提起阿菡,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三岁女娃圆嘟嘟的小脸,一双黑宝石似的大眼睛跟月升如出一辙,只要一想到她,整个心都温暖了起来:“女儿跟你一样贪睡,没这么早起来,再睡会吧,现在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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