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宴会厅,热闹非凡,与楼上安静的气氛,彷如两个世界。
喧闹的气氛不时从下面一阵阵而来,在这室内暖气四溢的夜里,所有感官仿佛被无限放慢,像是慢动作般,变得迟缓,稍疑。
圆柱形水晶灯炙热璀璨的光华筛筛而下,像是点点星芒,落在反射着冷光的穿衣镜上。
镜面前,女人略显迟疑的站立在那里,英姿勃的身形,因为个高将近一米七,反而更显得英气。
那英气的眉稍动,带动着整体五官,一颦一蹙,莫不是女性的妩媚色彩。
蓝色的丝绒晚礼服,裙摆在大腿处斜斜开叉一半,斜面的设计不仅勾勒出那秀美的长腿,羽叶般的裙尾直直拖曳到地面上,底下是一双黑色细跟鞋。
她的髻配合着妆容服饰,松松挽起在一边,特意被烫成波浪大卷的丝慵懒掉落在脸颊旁,水晶妆容让她的英气都褪去三分,显出女性的妩媚一面来。
黑白分明的目光里出现恍惚神色,华悠然看着这一身妆容,恍惚间忽然忘记,她有多久没穿过晚礼裙了。
从说要入伍开始,那一晚,她狠下心剪断了她蓄了五年的长,那一夜,似乎也是如此,她看着镜面里,那飞扬的丝纷纷坠落。
那一晚,她没有哭,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的眼神是那般坚定,她憧憬着未来,对未来有无限憧憬,就如同,每个爱做梦的女孩那般。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退伍从文,嫁人生子,这原本,是她应该走的路,如同这世间所有平凡的女孩子一般。而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存活着。
在华母特意让人送来的三套礼服中,华悠然独独选了这套。
至于为什么选这套,怕是只有这套礼服裙,才能遮盖住她身上的不完美。
随着礼服裙被拉高,出现在镜面里的,是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疤,足足有一根手指那般长。伤疤已经退痂,却依然有一条粉色的红痕留在那上面,脚踝与脚面的分割处,连接着经脉,一动,便仿佛整条伤疤都跟着鲜活起来。
那是入伍第一年后的一天,小部队野外生存,队友被袭击,华悠然赶去抢救,却不小心掉入了敌人设的陷阱里。
那上面有根尖锐的树枝,华悠然记不清那个过程,却依稀记得落地后的那一刻,右脚背上血肉模糊,那树枝的尖头几乎将她皮开肉绽。
其实现代的去疤痕技术可以弥补这个遗憾,华母几次提起,华悠然都摇头拒绝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样又冷又饿的一夜,没有食物,脚背的痛楚让她冷汗涔涔,几乎在饿的要晕死过去的时刻,晨光终于露出了第一缕阳光,而后,她听到了第一声呼唤。
那个人就如同天神一般,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一刻,仿佛晨光的千万缕金丝都投射在他身上,他清俊如清风般温润的脸,像是春回大地,拯救了万物苍生,包括,她。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多余的爱,每一份爱情降临的时候,我们忐忑,我们慌张,我们如同信徒般无比虔诚,我们相信它祈祷她,如同我们引以为傲的信仰。爱本身,并没有犯任何错。
那么,如果爱本身没有错误,是我犯错了吗,阿衍……
眼前一片模糊,,华悠然的目光穿过那实体镜面,落在了虚空的某处。
仿佛如同时光穿梭一般,回到了那一年过去的时光。
霍然阖上眼,华悠然有些痛苦的浑身战栗着,窒息般的感觉倾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覆灭。
她像是站在浪潮的最高头,等着潮涨,将她吞没,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似乎要消耗她一生的力气。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那么,我再也不想遇见你……
对不起,阿衍,可我却,再也不想遇见你……
“咚咚——”敲门声,伴随着华母永远温柔的问候,“悠然,妈妈可以进来么?”
“请进——”华悠然拭去眼角的泪珠,望向开门而入的华母。
华母今天似乎是真高兴,浑身上下一副贵妇的打扮,即使穿金戴银,却掩盖不了一身书香气。
而华悠然却莫名的有些晦涩,甚至是难过。他们的一生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作为唯一的女儿,她却没有尽孝,一直在让父母受罪。
华母因为当年难产,故而生下华悠然后便被医生宣布不能再生,华父华母年轻时是自由恋爱结合在一起的,两人都出声书香世家名门望族,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自然而然就走在了一起。所谓伉俪情深,华父华母结婚后依然恩爱,华父不忍华母受罪,也没有再娶,一生便得华悠然一个女儿,哪知,居然会遭此灾祸。
“在想什么?”华母慈爱的搭上华悠然的肩膀,几乎是围着华悠然转了一圈后,才满意称赞,“我的女儿就是漂亮,瞧瞧这么打扮,妈妈都要认不出来了。”目光落在华悠然撩起裙摆,露出的那道粉色伤疤上,华母一怔,目光里闪过心疼,继而表现的若无其事。
“你爸爸让我上来叫你一声,说宾客们几乎都到齐了。”
“我……”华悠然冲口而出,却在华母包容的目光中默默止了口。
“来,孩子,跟妈妈说几句体己话。至从你回来后,妈妈几次都想跟你好好谈谈,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拉着华悠然在床面上坐下,华母抚摸着女儿的手背,眼里满是可以被倾诉的光华,“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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