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打慈安寺的当天晚上,整个句容同样不太平。雷勇带着部分马家家丁和矿工共三百余人包围并控制了千竹庄,理由是该庄私藏大量盔甲和弓弩以及大刀长矛等兵器,违犯朝廷禁令,图谋不轨。
句容县城外不远的王家大宅得知慈安寺和千竹庄的事后,王家一个老人连夜叫开句容县城城门,带领城中捕快、衙役出城和王家大宅中能拿得出手的所有武装力量汇合,再浩浩荡荡地杀向千竹庄。没行进多远,就看见路上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三句话:一、慈安寺已被攻下,寺内搜出四百余袋私盐;二、千竹庄百余人违犯朝廷禁令穿甲用弩,且增援慈安寺,已全被歼灭;三、私盐已收缴,案犯已抓获,不会继续牵连。
大势已去,私盐和盔甲、弓弩之类的违禁品,王家的主事人们不会不知道,现在都被抓到证据了,再带人前去所谓的增援,那就是把粪水往自己身上泼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撇清关系呀,慈安寺的事和王家无关,那个住持虽然出家前是王家的人,但出家后就和王家断绝关系再无来往了。竹庄的事是庄子管事王得全自己居心叵测,瞒着王家私藏盔甲和弓弩并和慈安寺勾结的。总之王家是无辜的,是无罪的。
于是捕快和衙役们返回县城,王家家丁们返回王家大宅。王家大宅的议事厅里灯火彻夜通明,几个主事的老人彻夜商谈王家如何摆脱干系、清理首尾的事。
第二天一早,雷猛带着百余矿工赶着马车、驴车共一百辆来到慈安寺。寺里的犯人们乖乖地把私盐搬运上车,然后马千里带领家丁们押着慈安寺的犯人、运着私盐返回虎头山矿场。
寺里被救的女子也全部用马车和驴车运回矿场救治,伤病治好后她们愿意留下的就可以在矿上找份活干,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那么大的矿场不愁没活干。想回家或投靠亲友的,马千里会给笔钱做路费。当然,后来这些女子都选择留在了矿场,毕竟她们的遭遇在古代,天地之大也难有容身之地了。
其实当天虎头山矿场的马和驴是很累的,在矿场和慈安寺之间往返了四趟。第一趟是运私盐,第二趟是运金银铜铁之类的钱币及金属和兵器,第三趟是运桌椅、被褥衣鞋、烛台、文房四宝之类的,第四趟是运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四趟之后,慈安寺里除了佛像、经书、木柴、澡盆、便桶等物件及生活垃圾外,就没什么了。
等马家的家丁们彻底离开慈安寺,句容县的衙役们接管了寺庙进入后,看到空空荡荡的每个房间都差点掉眼泪。这趟活计一点油水也捞不到呀,不是太素了,是根本就只能喝西北风呀。
虎头山矿场的马和驴累,千竹庄的马、牛、驴、骡子这些大牲口也不闲着。它们要运被歼灭的庄丁们的盔甲和兵器,要运千竹庄庄内的粮食及财物,要把这些东西运到河边,再由船运到虎头山矿场附近的码头。然后,这些大牲口和车也要上船,被载运到虎头山矿场附近的码头,上了码头再套上笼头和绳索,一趟趟地拉着一车车粮食和财物、兵器往返于码头和矿场之间。
收获巨大,又是零伤亡,每个参与行动的人脸上都乐开了花。而且有一件事让他们对马千里更敬佩,那就是马千里付了千竹庄所有佃户们应得的粮食。其实可以不给的,千竹庄管事王得全犯了朝廷禁令,而且涉嫌勾结私盐贩子,千竹庄里的东西都可以列为贼赃被官府没收。但马千里觉得佃户们辛勤忙碌几个月,到头来让他们颗粒无收实在太伤天良,所以还是按佃户们交上来的契约书和庄上的账本核对后,如数发放了佃户们应得的谷子。
当然了,如果王家强行把这些谷子又收缴上去,那是他们造孽,而且这样一做民心尽丧,到时马千里又可以借机做做文章。
马千里这次行动是和南京镇守太监卢卓义商量好的,靠的是雷劲在南京城和句容县之间往来传递消息,以及马寒山面见卢卓义商谈具体事项。
对马千里来说,刚来句容那天晚上的那场大战,虽然是大胜,可自己手下十五个家丁阵亡,这让他愤恨不已。一口恶气始终在心里堵着,消不掉,自然人也就不好过。对马千里来说,这次行动一可以灭掉王家大量武装力量,为战死的家丁们再次报个仇;二可以让王家损失惨重,也可让自己狠捞一笔,当然要干。
对卢卓义来说,这次行动一可以报王家之前强占虎头山矿场之仇;二可以借机打击王家那位在京城的吏部侍郎,他可是东林党的骨干呀。现在魏公公领头的内廷官员和东林党斗得如火如荼,这次的事绝对能让那个王侍郎灰头土脸,也可杀杀东林党的威风;三嘛,自己上任以来这南直隶的文官、士绅处处和自己作对,正好借这个事再次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能耐,对上次大败湖寇的事来说也算锦上添花吧。
所以卢卓义当然要支持马千里的这次行动了,但两人都很清醒,知道这次的事扳不倒王家和王侍郎的。
贩卖私盐是吧,沿海地区的豪门大户们有几个不沾私盐的呢,多少人通过晒私盐、运私盐、卖私盐从中牟利呀。更何况,私盐是藏在慈安寺里,又不是藏在王家的任何一处产业里。没错,戒嗔出家以前是王家的人,但那都是出家以前的事了呀。一旦出家就代表斩断红尘了,再也没有世俗的亲人了。一个人犯了欺君之罪,要被株连九族,但曾经是亲人现在是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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