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鸿儒这低头思量的当口,大总管刘公公上前半步在皇帝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谁也没听见。
但随后就见皇帝的眉凝的很不好看的朝着乔鸿儒就望了过来。
“昨天宁馥还去衙门亲自击鼓报了官,若不是她的,她怎么会报官?!”
乔鸿儒一身冷汗。
身子这回快要躬到地面上去了,声音也甚是惊恐:“臣,臣真的不知!这……这是宁家之事啊……”
宁家之事,宁馥姓宁。
此时乔鸿儒却似请罪。
皇帝虽然不喜欢朝臣使这些小心思,但是乔鸿儒在朝堂上的重量是有的,前头因为乔平海这个侄子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再又因为外甥女受累,委实也太倒霉了些。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斥责,太让他下不来台也于朝政不利,于是便收了收目光,趁着旁边有人求情的时候就趁机下了台,免了乔鸿儒受斥。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是以正好以宁馥也是挂品级的官员为由,将众臣谴散了去后留了乔鸿儒在,召了宁馥入宫。
“这回糟了。”宁馥在抱厦里,整个人也有些恍惚反不过劲儿来。
林清之和周凡这回也知道闹大了,本来只想让陈佩青把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而已,这事顶多越过衙门往上顶个两三层就解决了,谁知道这些穹夷人竟然是进宫的。
这回,直接就到皇帝跟前了。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半晌,林清之踌躇道:“就算闹大了,也不怕,反正你是受害者,该怎么样还继续怎么样,不过就是换个人处理这事罢了。”
“换个人处理?罢了?”宁馥瞪他:“那个人可是皇上,我也不是以前普通的平头百姓了,我是挂品的吃朝廷俸禄的正经官员,我……”
周凡惊了:“难道……”
这话还没说出口,外面阴声怪气的传召之声就破天响了起来。
宁馥面色瞬冷。
入宫,不是头一次。
见皇帝,可却是人生头一回。
各种繁复的褥节过后,待她身着朝服大妆踏入御花园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皇帝正在角亭里和一个年轻的穹夷男子聊闲,宁馥这边拜跪下去,听不到上面的平身,这就在地上一直跪着。
地面冰冷,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几步外站在亭外的乔鸿儒的半身。
不用眼看,也感觉得到来自乔鸿儒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怨恨。
宁馥觉得自己也有点冤。
安排学子和这些穹夷人动手,也是为了把穹夷人的怨气加深一点,想着把这事闹大一点,才好越过衙门往上捅一捅,到时也好给陈佩青施加压力。
谁特么知道这些穹夷人来头这么大,居然还能和皇帝同坐聊天喝茶。
这样子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左右,宁馥听到那年轻的男子言语了一句。
“小姑娘还在外面跪着呢,年轻轻的再跪坏了身子,我们草原上的男儿可都是打心底里怜香惜玉,这可是你们中原的美德,皇上可别忘了。”
皇帝似是这时才想起宁馥在外面跪着似的,立即笑着出声让太监传话平身。
宁馥站起仍旧垂目,自是不能直视龙颜。
这一站起,就感觉到亭内两道极厉的目光立即就投到了她的身上。
“你昨天报官,你的铺子被人劫了?”
皇帝的声音听来并不是很老,在貌似亲和的声音下,有着难掩的威仪。
宁馥回话:“回皇上,臣的铺子被人砸了,并非劫了。”
然后,在一众震惊的表情下,宁馥沉声道:“臣来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明白了,没想到那间铺子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和误会,一切都是臣做的不好,这件事绝对只是私人恩怨,与他人无关,更与大周无关。”后而,她对着皇帝对面的年轻男子躬了躬身:“您千万别误会,也别生气,若要有气,我来补偿。”
这话说完,乔鸿儒怒斥:“大胆!皇帝面前,岂容你胡乱说话!”
“乔爱卿!”皇帝正为宁馥这番话眼前一亮,乔鸿儒这一句插话插的让他甚是腻味,道:“你这么严厉做什么?她也是受害者,现在还这么有担当明事理,不用说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应该为有这样一个外甥女感到自豪!”
乔鸿儒心头大堵,但却只能俯首称是。
皇帝转过头去,看向那年轻男子。
“赤嵘,我大周的女子都这么有担当,这就是我们大周的本色。你尽管开口,想要什么补偿,朕都依。”
赤嵘的目光却从宁馥的身上轻轻的飘过。
后而展颜一笑,道:“赔偿与补偿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是和几个年轻学子动了动火气而已,你们大周的女子的胸襟都如此广阔,我穹夷的男儿岂能这般拘泥?这事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年轻人,哪个没些气性?但是那驿馆我却不想再住了,而且关于那铺子被砸之事想必还要找到源头为好,这件事才是我关心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大周的人,就算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女子,她说什么,我也未必就会信。
铺子成了那样,打了我们穹夷的脸面,不能你说是私人恩怨就是私人恩怨,我也要查个清楚才是。
皇帝向宁馥看来。
宁馥俯首:“是。”
赤崂满意的笑了:“既然如此,那再没有什么比我住在宁大人的府上更方便查个真相了,还请皇上允准,也请宁大人首肯。”
皇帝一怔,尴尬的看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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