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彼得绿再次睁开眼,太阳光几乎刺得他眼睛张不开,是太阳探出头,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抵达国光客运南投站,彼得绿转乘南投当地的客运,换了两次车,花了几乎跟台北南下南投差不多的时间,终於在下午两点多来到地图上标示,距离蝉鸣山庄要步行约三十分钟路程,再也没有大众交通工具的蝉鸣山庄入口。
这里算是中央山脉的一部分,凉爽的温度让彼得绿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在口鼻间流溢,本来因为搭了好几个小时客运,因而闷到头晕的脑袋瞬间得以苏醒。
顺着公车站牌,马路对面一处斜坡,刻有「蝉鸣山庄」四个大字,以桧木制成的告示牌标示出入口处。
彼得绿穿过马路,顺着告示牌指示,泥土间铺了碎石子,两旁以枕木画出道路界线的小径前行。小径可容纳一辆巴士宽度的车辆通行,两旁是茂密的松树,小径蜿蜒,看不到尽头。
彼得绿走着走着,忍不住觉得似乎路程不止三十分钟,但又想可能是自己第一次来,因为不熟悉感作祟,才会觉得这段路走得特别久。一般人进入陌生环境,都会有这种错觉,等到对环境熟悉之後,时间感自然会回归正常。
茂密的森林下,蜿蜒的道路只有一条,让人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前行。
突如其来的大雾,一时间让彼得绿迷失方向。
「奇怪,怎麽路好像不见了……」雾来得很快,没两下子彼得绿的视线范围被缩小至方圆两公尺内。白色的雾阻挡视线,尽管感受得到太阳光,却给人一种身在黑暗中的恐惧感。
一不小心,彼得绿走出小径,然後他发现自己脚底下不再是熟悉的碎石子路,而是林荫草地。
彼得绿有点慌了手脚,他不敢妄自移动,就怕越走越远。这时他想起白玛送给他的手机,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给蝉鸣山庄。
「喂!夏公馆您好……」
听到雷管家的声音,彼得绿说:「雷管家,我是彼得绿,现在我人在山庄入口附近,这里起了大雾,我好像偏离了行进路线,现在在树林中迷了路。」
「喂?是……彼……先……吗……」收讯越来越差,彼得绿见状,将手机拿高,想让手机更容易收到信号。可是他尝试半天,收讯并没有变好。
「怎麽会这样。」彼得绿看着手机萤幕,发现萤幕上头的电池状态图示冒出警示的红色闪光,原来不是收讯不好,而是手机的电池几乎已经到底。
彼得绿想到自己昨天拿到手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认真确认过手机电池还有多少电量,暗骂自己糊涂,做事情不够周到。
「这下只好等雾散去了。」也许是长久待在研究室,鲜少外出的这段日子所培养出属於一个人的静谧感。彼得绿靠着一棵树坐下,拿出随身听,戴上耳机,听着熟悉的史克里亚宾。本来有点不安、躁动的心都因为史克里亚宾的琴音而舒缓。
时间接近傍晚,温度也不断下降,大雾这时逐渐散去,但视线也将随着太阳光而陷入真正的黑暗。
「绿先生!」、「绿先生!」……
彼得绿听见远方雾中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拔下耳机,对呼唤声的所在方向喊道:「我在这里!」
呼唤声停歇,但彼得绿能听到复数的人声逐渐向自己位置靠近的脚步声。
视线内,一位留着一撇小胡子,头戴渔夫帽,手上拿着手电筒与猎枪的中年人从雾中走出来,他身後带着两位年轻人,看轮廓应该是山上的原住民。
「你是绿先生吗?」中年男子对彼得绿说,彼得绿听声音便认出是雷管家,喜道:「我是彼得绿,您是雷管家吧!」
「绿先生,我可找到您了。」雷管家看起来比彼得绿还高兴,说。
「不好意思,我在雾中迷了路,手机又没电,只好待在原地等待救援。真不好意思,第一天来就带给你们麻烦。」
「您说这什麽话,一般人来山上,对於山上很多事情都不熟,我们没有克尽地主之谊,忘了将午後大雾算进去,派车去接您,幸好最後人没出事,不然我肯定没法向老爷和汪教授交代。」
「这里午後都会起大雾吗?」
「是啊!山里头温度低、湿度高,上午到中午这段时间,出太阳的时候温度陡然上升,过了中午温度下降,地面的温度赶不上空气变化的速度,蓄积的水气受到冷热空气对流影响,从地面蒸腾起来。通常下午两三点是雾最大的时候,也是上下山最危险的时候。」雷管家对整座山庄与南投山区的气候如数家珍,宛如在描述自己家後花园似的,将起雾的原理与注意事项顺kǒu_jiāo代一遍。
「我真是长见识了。」彼得绿感激的说。他背起背包,然後将随身听装进去。
雷管家见到随身听,问说:「你刚刚在听随身听?」
「嗯!」
「那您怎麽听得见我们叫您的声音。」雷管家想到刚才在雾中听到彼得绿的回应,大概与彼得绿的位置相隔四五百公尺之远,感到不可思议的问说。
「可能因为我没有开很大声的关系,所以可以听得见你们的声音,而且一般人都会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嘛!」
彼得绿注意到雷管家手上的猎枪,问说:「这是真枪吗?」
雷管家身後两位原住民,两人手上虽没有猎枪,腰间系着开山刀,戴着武装。
「山区偶尔会出现野猪,要是跟他们干上,手中没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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