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暗的枷锁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这里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存在,于是暂时停在白色隧道中间,借机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此时,人人自危,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开始怀疑这段通往祭坛的隧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干扰视、听、触、嗅、味等五感。始终保持固定姿态而产生的疲劳,使人的肢体酸麻,失去原本敏锐的感觉,咸鱼般的腥臭,也使人心思紊乱。
眼睛贴着胶带,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一旦过于紧张,稍微离开隧道的墙壁,就很可能转了向,失去前进的参照物,这非同儿戏。但又不敢轻易扯掉胶带 去看隧道中的事物,只好提醒走在前边的众人,第一,无论发生什么,必须靠着左侧的墙壁,不要离开;第二,谁也不准擅自扯掉眼睛上的胶带,也不要自己吓唬自 己,自乱阵脚。
我听到队伍最前边的胖子对我说:老胡,这洞里有蛇啊,你们听到了没有还他妈不少呢。再不摘掉胶带就要出人命了,难道咱就干等着挨咬我是肉厚,身先士卒虽然不打紧,但本司令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根本架不住毒蛇咬上一口的。
如今五个人等于就是五个瞎子,要是这隧道里真有毒蛇,我们基本上等于是摆在案板上的肉,只有任其咬噬的分了。
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对胖子说:嘘别出声,仔细听,先听听是不是当真有蛇。连明叔等人也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四周的动静。有人说瞽目之 人,耳音强于常人数倍,因为一个身体机能的丧失,会使另一个机能加倍使用,所以变得更加发达。不过我们现在只是自行遮住眼睛,并非真的失明,所以不知是暂 时将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是这条白色隧道中,有独特结构能产生特殊拢音效果,总之就连一些细微的声响,都似乎是被无形地放大了,听得格外清晰,益发 使人心中不安。
细听之下,前后都有窸窣不断的声音,还有咝咝咝咝的毒蛇吐信声,数量之多,难以想象。也许它们数量不多,但是声音被这条隧道扩大了很多倍, 给人一种如潮水般掩至的错觉。听声可知,蛇群似乎正在迅速地向我们靠近。不知前面的几个人如何,离我最近的 杨已经有些发抖了。蛇鳞有力的摩擦声,以及蛇信吞吐时独有的金属锐音,都不同于任何其他种类的蛇,这声音很熟悉只有那种精绝黑蛇才有。
我们曾在沙漠中,见过一种身体短小,头上长着一个肉瘤般怪眼的黑蛇,极具攻击性,而且奇毒无比,咬到人的任何部位,都会在短短的数秒钟之内毒发 身亡。去新疆的考古队员郝爱国,就死在这种罕见毒蛇的毒牙之下,当天在扎格拉玛山谷中的残酷情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种蛇的名称种类,直到在恶罗海城的神殿中,才知道在古老的魔国,曾经存在着这种被称做净见阿含的黑蛇,是鬼洞的守护者。
如果在这条通往祭坛的白色隧道中,遇到黑蛇净见阿含,也当属情理之中,但我们事先又怎会想到,在这条需要闭着眼才能安全通过的隧道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毒蛇。
我想起沙漠中的遭遇,微微一分神,就这么个工夫,毒蛇似乎已经到了脚边,人们的呼吸也跟着都变得粗重起来,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众人都记得石门 上的警告,绝不能睁眼,否则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是恶罗海城祭师的规则,恐怕一定也是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现在只能冒险相信它了,不到最后时 刻,绝不能轻易打破这一古老的禁忌。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沉不住气扯掉眼睛上的胶带,明叔肯定是第一个。阿香虽然胆子不大,但好在比较听话,于是扶着前边 杨和阿香的肩膀,摸到胖子身后的明叔身边,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要万一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尽可以提前制止。
杨在后边提醒我们说:倘若真是头顶生有肉眼的黑蛇,以它们的攻击性,早已扑过来咬人了,但听声音,蛇群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先不要摘掉眼睛上的胶带。
我对 杨说:世上没有不咬人的毒蛇,也许是这些家伙刚吃过点心,暂时对咱们没有什么胃口说到毒蛇咬人,我忽然想到在精绝古城中所见到的一些壁画,壁画描 绘了毒蛇咬噬奴隶的残忍场面。奴隶们无助地瞪视着双眼对了,好像所有被蛇咬的奴隶,都是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几十幅壁画都一样,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 是壁画中有特殊的含义或许是我记忆有误,壁画中奴隶的眼睛并非全是瞪视的那些情景又突然在脑海中模糊起来,但我仍然隐隐约约感到,说不定正是因为我 们没有睁开眼睛,周围的毒蛇才不来攻击我们。可能黑蛇头顶那肉瘤般的怪眼,感受到活人眼中的生物电,才会发现目标,所以在白色隧道中绝不可以睁开眼睛,这 就是大黑天击雷山的秘密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更加坚定了不能睁眼。我将明叔的右臂夹住,又把他的另一条胳膊塞给胖子,与胖子把他夹在中间。明叔大惊,以为我和胖子要把他当作抵御毒蛇的挡箭牌,忙问:做什么别别别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
胖子不放过任何找便宜的机会,哪怕只是口头的便宜,当下顺口答道:打算当你爷爷娶你奶奶,生个儿子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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