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灯火通明。
郑晟倚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卷。
于凤聪一双柔软的柔夷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挼搓。
他觉得很舒服,把手中的书放下,默默的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今日怎么有空。”
于凤聪道:“是宗主忙,我一点也不忙。”
郑晟笑笑,把她但两只手握在宽厚的手掌里。于凤聪的双手暖暖的,就像她的人散发着活力。冬天来了,广州的气温要比罗霄山里高的多。郑晟认为他一生中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再也不用赤着脚在冰天雪地里走路。
“如果回温汤镇,我们便可以享受这最寒冷的天气了。”于凤聪的手像小鱼儿一般顺从的不动,看着窗外半黄半绿的树枝畅想。
郑晟笑着问:“我们两个吗?”
于凤聪白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要其他人。”她很敏感。
“去温汤镇许多次,只听你说过,没有亲身感受过。哪里现在是我师兄的地盘,我会让他好好照料。”郑晟捏了捏‘女’人的手松开,“我们会有回去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于凤聪忽然道:“宗主,你真的信任弥勒教人。”
这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是最亲密的人,有时候又像是上下级。陪在郑晟身边,于凤聪比圣教中所有人都更能把握宗主的心思,这也是郑晟希望看见的。他需要于家,就像他需要弥勒教一样。
他指着于凤聪道:“你、王文才和弥勒教都是我圣教的一部分,我信任你们每一个人。”他很严肃,严肃到于凤聪有点紧张。
“最近有件案子,一个叫王永寿的人抢劫了一座寺庙,被宗主判了斩首,我打听到背后的一些秘密,宗主现在没事,不妨听听。”
“说吧。”
于凤聪道:“这个人是个圣教弟子,但加入圣教的时间不长,是王部堂在广州新招募的弟子。宗主一定不知道他抢的那座寺庙是什么背景。”
郑晟端正身体,一字不漏的听着。于凤聪这么认真对他说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于凤聪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道:“我认为这个人不该死。宗主认为他有罪吗?”
她的话意味深长。
如果王永寿没有罪,那意味着审理这件案子的官员就有罪。那些毫无疑问都是弥勒教人。
郑晟沉默了,于凤聪亲口说起此事,内情估计*不离十。
他疏忽了,或者他被‘蒙’蔽了。王永寿做的那些事,不但没有罪,还应该奖赏。这个人虽然没读过书,目不识丁,但他做的正是圣教想做的事情。
于凤聪悠悠地说:“宗主告诉我,谁掌握了土地,谁就掌握了权力。我在书本上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透彻的话。红巾军占据了广州,但各地的地主豪强个个都缩在屋子里。我打听到邹普胜在江北喊出了‘均贫富’的口号,也不敢对各地豪强下手。”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郑晟表情严峻,“但我如果这么做了,就要有迎接叛‘乱’的准备。”
于凤聪嫣然一笑,“我听宗主的。”
郑晟道:“我有两个办法,把拥有土地的人吸收进入圣教或者抢了他们的田地分给最贫困的人。造反的人,天生站在大义的一边。我们反鞑子无罪,所以王永寿带人砸庙,甚至去抢夺瓜分土地,也是无罪。我只可惜他的胆子太小了点,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
于凤聪咯咯的笑,她果然是最了解郑晟的人,“也许他是想做的,可惜被抓住了。”
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弥勒教人在背后捣鬼,而文案又是王文才呈上来的。圣教中两大派系都犯了错,那么只能于家渔翁得利。虽然是夫妻,也分彼此,因为人‘性’本自‘私’。
郑晟长叹:“大都送来的消息,丞相脱脱清点了二十万大军,正准备南下攻打各支造反的义军。圣教的一旦改制,自家地盘的稳定都未必能维持。但此时不改,日后再没有改制的机会了。”
于凤聪不懂他,这个年代没有人懂他。
天已经晚了,离下一次斩首人犯的日子还差两天。
次日,郑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要等到最后一刻,希望那些人不要‘浪’费他赐予的机会。
巳时左右,王文才匆匆赶来宗主府,一见到郑晟立刻低头行礼道:“宗主,在下死罪,犯了大错,差点草芥人命。”
郑晟故意问:“王部堂这是怎么了?”
“我‘弄’错了一件案子,那个砸了广济寺的汉子,他应该没有罪。”王文才言之凿凿,“那座寺庙是‘蒙’古人留下来的祸患,本就该砸了。”
郑晟板着脸看他:“砸了寺庙为何无罪?”
“因为我们圣教弟子不拜偶像,”王文才合腕,“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郑晟点头:“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佛,天地之意也会因为人改变。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可以算是个真正的圣教弟子了。嗯,不,我们马上就不叫圣教,我们是天启,我们要开启一个人人如龙的时代。那个王永寿,你把他放了吧。”
“遵命!”
郑晟淡淡的说:“所有参与审理这件案子的官员全部关入大牢,我们不需要脑子里还念着神佛的人。”
“遵命!”王文才心中一颤。广州城的腥风血雨开始了。
城防兵很快出动,黄崇久亲自压阵,抓了十几个身居要职的圣教弟子,连那些留在广州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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