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幽默大王苏医生慢悠悠地踱进来,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教训着小护士:“你真的很没用,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她笑着跟我打招呼,“嗨,小希,其实你只是低血糖和宿醉还有轻微的感冒而已。不过我们刚刚打了个赌,说如果骗你说你怀孕了你是会哭还是会笑,她赌笑我赌哭,结果你竟然不哭也不笑,太没意思了。”
啊哈,为什么我对苏医生的行为不悲不喜甚至不惊奇?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吧?”苏医生说,“还是你现在很失望啊?要不要哭一下?”
我揉着手背上的淤青说:“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十次值班。”苏医生说。
“你们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怎么替换啊?”我问。
苏医生的回答简单明了,“她男朋友是医生。”
我沉吟了一下,笑眯眯地说:“一半一半,如何?”
“成交。”苏医生抢答似的回答。
小护士傻乎乎地看着我们,脑门上冒了一堆问号。
我干咳了一声开始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掐自己的大腿,两秒钟之后,我泪流满面地说:“我……我哭了……”
小护士才反应过来,跺着脚控诉:“你们……狼狈为奸!我诅咒你们……低血糖!”
我擦干眼泪,觉得很自豪,我几滴眼泪就替江辰换了五天的值班,我真是贤妻良母。
小护士念叨着她男朋友会杀了她之类的话,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房间。
“既然只是低血糖,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我打断苏医生说,她正兴致勃勃地数着哪几天可以不用值班。
她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等江医生回来跟你说吧。”
“哦。”我点头,只觉得低血糖就把我留在医院里显然有点夸张。
只是直到中午我都没见着江辰,不知道他的会为什么会开这么久,午饭是苏医生买来和我一起在病房里吃的,她带来的午饭我吃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而她一如既往地用她那逻辑奇怪的玩笑来轰炸我,我一顿饭吃得真是艰难无比。
才吃完午饭,吴柏松竟然来看我,他说他早上打电话给我,是江辰接的,说我低血糖晕倒进了医院,所以他就来看看,顺便嘲笑一下低血糖住院的白痴。
他的笑容有一点点虚弱,讲话的同时一直躲闪着我的视线。我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最后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胡染染走了,和那个人去了国外度假。”他说。
“等她回来。”我说,“或者你去找她。”
他摇头说:“不了,我申请调回新西兰了,事实总部一直想把我调回去,之前我没答应而已。”
“所以你答应了?”
“是,后天就走。”
“所以你是来告别的?”
“是呀,此次与君别,不知何日能再相见?”他又是勉强一笑。
我鄙视他,“洋鬼子别学人讲话文绉绉。”
然后我们都假装被对方逗笑了。
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我终是忍不住了说:“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爱情如果不能战胜一切,那怎么好意思叫爱情?”
他叹了一口气,“那么我和染染的就不叫爱情了吧,我想了江辰的话一整晚,觉得我对染染没有那种非要不可的感觉,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非要不可的感觉。我都是这样的,如果爱很难,我就不爱,也不觉得遗憾。”
我想到那样的一个词——爱无能。
他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垂下眼掩饰了过去,自嘲地说:“你一定不知道,高中时我喜欢过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你留下。”
我惊讶地把嘴张到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吴柏松拍一拍我的头说,“看你吓得,跟你开玩笑的。你明天别来送机,你也别怂恿胡染染追来新西兰之类的白痴桥段,我想要的是更简单的感情。”
……
不好笑。
我本来想咬牙切齿地骂他,“吴柏松你他妈的不是男人!”
但转念一想,他是不是男人这事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是由x和y染色体说了算的,我说了还真不算,于是我就不说了。再者,吴柏松是我朋友,胡染染不是,我这人偏袒。
最后我跟他说:“你回去要是觉得后悔了千万不要因为拉不下面子就不回来。”
他俯身轻轻地抱了我一下,说:“结婚记得给我寄喜帖。”
我趴在窗户上看楼下的吴柏松渐渐走出我的视线,上次送他上车,一别就是八年,这次又不知是多久,大概有些朋友就是这样,各自陪彼此走一程,然后分开,然后想念。
我躺回床上看了会天花板,然后迫切地觉得我想见到江辰,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出去找江辰。
在医院里晃了一圈,也去了他的办公室,但就是没找到他。突然就觉得害怕,这么小的一样医院,我真的就找不到他。我想起江辰曾偶然跟我说过,他说陈小希,世界不是像你家厕所那么小,我能找到你很不容易。
那时我觉得他真的很大言不惭啊,虽然我家厕所真的不大,但是明明是我先找到他的。
说到厕所,我得顺便去上个厕所。
在很多的故事里,厄运的来临总是会有一些提前的征兆,或者是天蓝得出奇,或者是鸟叫得凄厉,或者是电闪雷鸣,或者是……总之,就是异常。事实上,如果硬要牵扯,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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