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醒来,但毒发消耗极大,周身沉重酸痛,终究沉入了梦乡。
她睡得不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是越国尸横遍野,一会是自己后背中剑,又一会索性飞成了她没见过的景象,恍惚间似乎是父王被隋戬用弓弦勒死,冕上的东珠一颗颗滚下越国王宫的玉阶她不在场。因为其时越国已经投降,她守城门一步不退,却被那一剑砍下马背,一路昏迷着被送进了战俘营,自然不在场。
梦中隋戬的眉目分明冷厉,而父王的脸早已模糊,惊恐却毫不虚假。紧绷的弓弦缠进老人的脖子,随即一勒
方眠在梦中也狠狠一抖,肩头被一双大手覆住,轻轻揉了揉,那人又掂住她的腰和脚腕,将她放上床榻。
梦境忽地一沉,方眠口中“唔”了一声,眼前突然变成十里春风,一身轻甲的小儿郎笑着跳下马来,扑进她怀里,童音清脆,叫道:“皇姐”
这是谁方眠恍惚地想,半晌才想起他的名字,那是三年不曾见面的方驭。她的胞弟、越国的太子、陈国的人质是越国未来万方来朝的君王。
一定会是。
方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阁楼内已然空了。楼下隐约传来君臣议事的声音,她皱了眉听了一时,隋戬声音低沉,却是听不清什么。
她走到琉璃窗前,将窗帘拨开一条缝,果然见底下侍卫林立,其中一人正是方驭在学宫里的好友陈煜方,正十分犹豫地左右走来走去,愁眉紧锁。远远行来车驾,昏黄夜灯下,一个穿宝蓝金裙的端庄女子缓步走进凌霄殿,环佩玎珰,似乎是中宫皇后。
果然片刻后楼下便响起诸臣的行礼声,皇后抿了口茶,“呵”的一声,“又是越国。”她不关心政事,不过走了过场,转身便去了后头的寝殿。
方眠心下瞬间就有了计较,突然明白隋戬在楼下议事是为的什么。那事方眠也在来时的路上听说过,是越国亡国之日逃出降军军营的五千死士如今重新纠结成军,在陈越边境上寸土不让,要挟两城百姓,要换陈国皇帝的一句“准许越国太子回国”,倘若太子回国,死士军即刻解散,危机化解于无形。
皇后既然来了,霍连江便遣人来带方眠回太医院,方眠理好衣襟,跟那宦官走下楼去,绕出凌霄殿门。
她是医女装束,垂着头,毫不显眼,侍卫们全当没看见,任由她穿过门廊。方眠脚下却是一绊,几乎摔倒,“哎”的一声,陈煜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有一瞬气息相引,方眠极快地轻声说:“转告方驭二字,不答。”
方驭会出席朝会,隋戬一定会问方驭如何处置此事,他今天刚得了风,正在忧愁该当如何,眼前这人却要方驭“不答”。
陈煜方一愣,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方眠已经站了起来,重新向前走去。
天色将晚,暮色沉沉,灵霄殿外梅林繁盛,穿过去就是宫道,尽头就是太医院。方眠跟在宦官身后,垂首走着,梅树枝丫不时蹭过素净的医女衣裙,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她低头出神,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脚步,有人快步跑来,行礼道:“姑娘留步”
方眠转回头,只见梅林深处几点琉璃宫灯闪烁,一人接过一盏,向她走来。那人肩宽腿长,身姿挺拔,远看都觉雷霆万钧,正是隋戬。
隋戬手里提着琉璃宫灯,站定道:“有事问你。”
搓搓手,下一页野战了耶
踏芳陌玉山敲蜜蕊
宦官们便识趣退开,连来的扈从都向后退去,灯火渐渐离远,隋戬居高临下注视着方眠,直到方眠仰头问道:“陛下有何事”
“越国有三千死士。”见方眠面色疑惑,他面色依旧冷漠,继续说道:“拿朕的两座城池要挟,要朕放方驭回越国,他们才肯解散凤栖殿下可答应”
不是三千,而是五千。这不是询问,而是个圈套。若是“答应”,这消息必定散播回越国,到时候便是太子为了夺得陈王恩宠,不惜解散五千死士,自是万万不可;而若是“不答应”,则无异于直言方驭在陈为质子,仍私通五千死士,更是一步死棋。
方眠的手指绞着腰带上的流苏,低声道:“当日我被七国所困,死守城门,足下血流成河那时,这三千死士在哪里”
灯火熠熠,隋戬挑起长眉,方眠却似是重负不堪,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肩膀被隋戬扣住,按在一棵梅树上,侵略性极强的男子声音,“你答不答应”
少女略显苍白的脸色在琉璃灯下光华宛转,大概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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