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手里的奏折,赢素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立时就要赶去抚宁的想法。
抚宁离帝都并不远。他若是弃掉马车改为骑马,两日就可以到达。
再一次看了户部将折子送上来的日子以及折子落款上的日子,赢素将折子合起放在了书案上。
起身走到大殿的‘门’口,立在‘门’口的内‘侍’见他过去忙躬身打开了宫‘门’。赢素并未出去,只是站在‘门’口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望向‘门’外无垠的夜空。
“我怎么就看不透你呢……”他喃喃自语道。
从岳西对他避而不见至今,赢素都坚信她就在帝都附近不会远离。
原因再简单不过:两个孩儿太小,太平局买卖越做越大,她都不可能离开太远。
就是因为坚信自己的判断,赢素才锲而不舍的有了功夫就在城里城外的翻腾,用赢绯的话说:他们君臣是成了小蟊贼了,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那份奏折上只有一句提到了太平局,赢素却马上明白:定是娘子去了抚宁!只有她才会注意到那些多到连当地百姓都不用正眼看得石莼。
与娘子在一起了那么久,直到此刻赢素才意识到了一点:他不懂她!
赢绯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岳西不同于寻常的‘女’子,她不是任何你能想象的样子,她是岳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岳西……”
可太阳哪有打西边出来的?
赢素闭了眼,心中苦涩异常……
太平局在抚宁大肆收购石莼干菜,实在是帮了他大忙!
明家一案,几乎让靠着港口吃饭的抚宁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几个月,当地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但‘私’下里那些骂他侮他的言论已是在悄然兴起。
赢素不是不想快速地将港口恢复到往昔的样貌,那样当地的百姓就可以照常过起吃穿不愁的日子。
可在明家被灭九族的严苛局势下,那些与此案没有任何牵扯的生意人也刻意的回避了将货物走水路运往帝都的路子,改由陆路甚至暂且弃了北方的生意!
没有商船的港口,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赢素在彻底处理往明家一案后,也只能等着此案的余‘波’过去之后,在颁布几条有利的政令,将南方的生意人再吸引过来。
但这些都需要时日去慢慢的实行。
百姓的家里都已无米下锅,谁还有这个耐‘性’等呢?
好在抚宁的地方不大,当地的百姓也并不多,太平局收购的又是海滩上随处可见的东西,虽然收购的价钱便宜,但无本的买卖还是让当地人非常高兴的接受了,现在抚宁除了出海打渔的渔民,留在家里的家眷,不论老小都会到海滩上去打石莼,用海水将上面的沙洗净,拿回家晾成干菜,最后论斤卖出去,积少成多,总算是有了进账!
走到倚墙立着的那一排又高又大书架前,赢素拿下一卷画轴来,回身uu小说案上已经被满满的奏折占满,他拿着东西回乐内殿。
蹬了脚上的鞋子,他盘膝坐在地毯上,将手里的画轴摊开,那上面描绘的是大昭的地图,很清楚的标注出了城池,河流以及山谷等地。
时隔这么久,娘子一定早就离开了抚宁,而现在留在太平局各处铺子以及西厢村的眼线并未送回任何消息,那娘子就就是还没有回到帝都。
赢素眼睛盯着地图,先找到了抚宁,然后一寸一寸地往抚宁边上的地带寻去,他单手死死的攥成拳头,秀气的眉峰蹙起,气哼哼地,一看就是怄气的模样……
……
岳西并未在抚宁久住,安排好了收购石莼干菜这件事,她马上就离开了。
抚宁离帝都太近,离他太近,而此时有大把的事情要做的岳西实在不想与赢素多纠缠。
“当家的,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马车走走停停的,锦娘瞅着不像上次他们去钱塘的老路。
“我也不知道。”车上两侧的车窗打开,岳西的视线一直望向车外。
马车一直沿着离海岸线不远的地方走,沿途她看了很多地方,还没有找到一处大的港口。
这是岳西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她一直认为道路和运输是一个国家兴旺所必须先发展的事情。
曾经,她也曾与赢素随意的谈起过这些,然而赢素只是笑着对她说道:“后宫不得干政,娘子虽为入宫,在外面也是不该考量这些,你若有心,不妨多想想为为夫烹几个小菜!”
自此,岳西便再未就此事与他提过一字半句。
“为何要沿着海岸走呢?”马车在路上行进了数日,柳画楼渐渐地看出了些问题,只是还没等岳西搭话,他自己倒是想出了结果:“莫不是咱们太平局以后连水路的生意也要做?!”
这想法有些惊人,锦娘听了马上接口道:“那得投进去多少银子?一只货船不知能抵多少车马!”
“太平局只做陆地上的生意。”岳西收回视线,看着车里的两个人笑道:“再说咱得给人留口饭吃啊,不能见着挣钱的事儿太平局就往里‘插’一脚。”
后一句话是玩笑话,柳画楼和锦娘脑子里光琢磨着岳西接下来的安排了,谁也没笑。
岳西只好继续说道:“帝都现在能走远途的车马铺子有十几家,他们开的比太平局早,也都有各自‘交’好的客商,这样的生意并非不能做,但,从人家的碗里抢口饭吃终是要伤了和气。”
“太平局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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