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没留意,在她盯着大夫人的时候,桑怀瑜那个痴儿,也正在时不时的往她这边瞟过来一眼。
很快桑桓便在几个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赶了过来,他先安慰老夫人说:“母亲,您受惊了。儿子适才在路上听说秋姨娘小产,心里难过不已,可既然已经这样,母亲不如先回去,等大夫看过之后再做定夺吧?”
老夫人无奈,想也只能这样了,不管如何,总要大夫诊脉之后,才能断定秋姨娘因何小产。
重重叹息一声,老夫人郁痛转身,就在桑梓打算跟着老夫人一起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老夫人,老爷,你们要为秋榕做主啊,我的孩子,他死的好冤。”
这一声嘶喊,令众人齐齐转过身来,就见秋榕穿着素白的中衣,扶着门框不胜娇弱的缓缓跪在了地上,她的脸色跟身上的衣服一样苍白的分辨不出血色。
秋榕跪在门槛内,涕泪俱下,头发已经散开,有几缕凌乱的贴在脸颊上,又加她才小产,那样子孱弱可怜的让人不禁心生同情。
果然就见桑老爷眉头一紧,面露不忍之色,斥道:“还不快扶秋姨娘进去,这样无状成何体统。”
秋姨娘贴身伺候的几个丫头,慌忙过去搀扶,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婆子引着大夫进了内院,桑桓便先让他入内为秋榕诊脉。
既然大夫已经来了,老夫人便说:“我们在此等候一下,听听大夫怎么说再走吧。”
大夫人这时也垂泪泣道:“终究是我没福罢了,秋榕是我给老爷的人,府中好多年不曾添丁,我原本想着,老爷老来得子是喜事,等孩子生下来定要好好庆贺一番,可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个公子爷,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难受。等明儿我就去佛堂祈福,自愿斋戒一个月,只求上天垂怜,让秋姨娘养好身体,再为老爷诞育子嗣吧。”
秦氏听了这话,在老夫人身边拿帕子掩嘴冷笑,压低了声音,却又似乎是故意要让桑梓听到一般,嗤笑道:“去佛堂斋戒,恐怕不是为了别人祈福,而是去为自己赎罪吧?”
桑梓似觉她这话大有深意,下意识的就朝秦氏看去,却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那儿不再多言了。
不大会,桑桓出来,神色郁闷的说:“母亲,大夫正在给秋姨娘开产后调养的药方,他说秋姨娘身体很好,并不是吃了什么不恰当的东西导致小产,至于为何会如此,他也不知是何原因。”
老夫人听了当即大怒道:“这是个什么大夫,医术不行就再另找人看,哪有妇人小产都找不出原因的道理?实在不行,你就拿我的帖子去请张太医,大不了多给他些谢礼就是了。”
桑家跟太医院的张太医是有些交情的,不过除了老夫人身体不适以外,桑桓一般不会去麻烦他,毕竟是太医,而且他只是个五品的小官,内眷若非病重,哪里能请的动太医诊治?
老夫人这一说,顿时让桑桓觉得有些为难。
而这个时候,秋榕身边的大丫头凌霄出来,含泪在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说:“老夫人,姨娘说求您老人家大驾移步,她有话想对老夫人和老爷夫人说。”
老夫人一听,念她刚失了孩子,也不计较她刚才的言行无状,扶着惜春的手就进了秋姨娘的内室,“那我们就进去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这种事,桑梓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总有些不便之处,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见秦氏硬拉了她一把,拽着她往内室走去,“你今儿才回来就出了这种事,不想听听缘由吗?”
桑梓无奈,只得跟她一起进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秋姨娘撑着孱弱的身躯跪在榻上,磕头泣道:“老夫人,求您为妾身做主,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做主,那可是您未曾谋面的亲孙儿啊。”
老夫人在南窗下的暖炕上坐了,叹息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的难过不亚于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大夫人这时候也劝道:“是啊秋榕,老夫人和老爷都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大胆的说出来吧,若这孩子真是被人给暗害了去的,不管是谁,老爷定不会轻饶!”
“多谢老爷夫人。”秋榕又在床榻上重重的磕下头去,然后对着老夫人说:“老夫人,适才大夫说,妾身的身体很好,也并非是吃了不恰当的东西导致小产,那必然就是另有原因,所以妾身才斗胆求老夫人处置三小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瞬间全都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桑梓身上。
唯独桑梓自己心中波澜不惊,想这就要来了吗,她倒想听听这秋姨娘接下来还有什么说辞,便故作惊慌的说:“老夫人,父亲,梓儿不懂秋姨娘在说什么,梓儿今天才回府,秋姨娘无故小产,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也点头说:“是啊,她才回府多大会,之前也未曾和你碰面,这事哪能怪到她头上?”
秋榕却在大家的疑惑中,指着桑梓含恨道:“就是她,是她冲撞了妾身腹中的胎儿,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是妾身心中却一清二楚。
就在不久前,在老夫人屋子里,妾身跟她不过打了个照面,可是忽然就觉得像是有股阴风扑面而来,竟然冲撞的妾身站立不稳的跌到了,她,她肯定与妾身腹中的孩儿命数相冲,才把妾身的孩子给克死了。”
桑桓一怔,众人亦愕然,皆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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