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一的手指一根根抚摸。差一点啊,如果不是被柏崇文的话惊醒,他差一点失去最不能失去的人儿。他对柏家的财产没有一点兴趣,他想要的与母亲要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的母亲,要他站在柏家最高位,从此扬眉吐气;而他,只是想得到女王陛下的认同:他,柳起帆,是个男人。是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当初忍痛离开老师的那些日子里,额外的赞美与成功来的太过突然,以致他都差点忘记本来的愿望。把脸颊贴在女王掌心“所以,对不起,我要收回上午的话。这次是我又要离开老师一段日子了。然后……”他知道,根本不可能说服母亲接受心爱的老师,那么,就让他来做个了断吧。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他会远离。
“老师,都是我没用,这是目前我仅能给你的保护啊。”这句话,埋在心里,就让它悄悄腐烂。
一阵清风掠过病房外的小花园,给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带来栀子的芳香。有些事情,似乎正静悄悄的,慢慢的改变……
瘤
程嘉一本能的退出门外,不想打扰屋内那一对神仙眷侣。飘着花香的清晨,病弱的王子与贤惠的公主,若再配上城堡与天鹅,俨然一副绝美油画。呆愣片刻,暗自笑笑:胆怯啥呢,又不是见不得人。
礼貌的敲门引起注意,程嘉一决定把手里的百合送出。这还是昨晚从小妖精那里借来的钱买的,可不能浪费。再说,她也正好当着公主的面,顺便做件下了决定的事。
在床边认真削着苹果的玛丽亚抬头见是她,脸色微沉,很快又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谢谢”
“啊,他还没有醒?”程嘉一插好花,走近病床才发现林夜依然紧闭双目。
“一直-没有,医生-说-今天-”
“一直没有醒过来?”不小心声音大上几分,惹得玛丽亚眉头微皱。程嘉一此刻没心思去猜测正牌公主的想法,只是焦急。不是说已经完全稳定了么?为什么会还昏睡着?不行,她要去问个清楚。
“止-痛-针,安-眠”玛丽亚拉住程嘉一,又飞快松开。
原来虚惊一场,程嘉一松口气。看看拦住自己的人,她又想说什么?呃,说起来,是不是该跟公主道个歉?她上次还祝人家百年好合呢,结果……按小妖精的消息,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扰乱了公主的订婚计划。可是,心里斗争一番后承认:好吧,其实她高兴着呢。在船上时,她曾经发誓,若是上天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跟这个男人好好的爱一场。可若这个男人被标注上“别人的未婚夫”甚至“别人的老公”这张标签,实在过不了良心关。混乱的男女关系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跟有主的男人再乱在一起,那可是天打雷劈的事。再说了,她是来宣告所有权的。理直气壮的该是自己才对。
玛丽亚想不通,为何她一向良好的修养面对眼前的女人时,都会突然不知所踪。看着程嘉一又神游太虚的模样,真是恼火。
“承-认-吧,我-可-以-给-他-的-比-你-多”玛丽亚倏地站起来俯视程嘉一,抛去原打算好的客套开场白,直奔主题。
俄罗斯女性的天性主宰了玛丽亚此刻的行动。这个盛产诸如普希金,托尔斯泰这等文学大师的国度把大师们的思想烙印在后代人的血液中。坚韧与温柔,冲动和优雅这些矛盾的性格怪异的融合在一起,使得她们既是“上尉的女儿”,也是“安娜卡列尼娜”。
玛丽亚骨子里是高傲的,因着美貌与财富;她更是清高的,凭着从小到大唾手可得的赞誉和成功。她的父亲,伊万.巴甫洛夫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最简单评估一个人实力的方法,就是观察他的对手和朋友。而对手,往往更加重要。”因此,在得知心仪之人另有心上人时,她愿意会一会可能的对手。这才有了上一次的试探和挑战。这件事却招来了父亲的责骂,觉得她降低身份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想到这,再次细细打量程嘉一:一身病号服显得她更加苍白,瘦弱。除了勉强可入眼的面貌,可能就是上次她那不惊不惧的反应和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些特别。这个人,她比不上自己的身世,比不上自己的美貌,甚至连才艺都比不上。可却被床上的男人爱着。亲爱的爸爸,你可知道,在爱情的战场上,从来不讲身份……
“嗯,我承认”程嘉一自顾自坐在玛丽亚因激动站起而让出的位置上,握住林夜扎着针头的右手“可是玛丽亚小姐,我给他的你给不起”
“她说的没错”不知何时醒来的林夜望着玛丽亚,用俄语说出一长串话。
只见玛丽亚先是震惊,继而悲痛,随即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跑出病房,全然不见一贯的优雅。
“你跟她说了什么”程嘉一好奇。
“没什么”林夜打着马虎眼,贪婪的注视着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啊,先别说话”想到昨夜柏崇文的照顾,程嘉一有样学样,却沮丧的发现没有温水。突然看到玛丽亚留下的东西,毫无内疚的借花献佛“吃点苹果”
“他现在还不可以吃东西”一道陌生的声音插入,程嘉一转头,发现这声音是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口里发出。他的身后,站着柏崇文。
“这是方医生,昨天是他为你手术的”柏崇文对着林夜介绍,只在程嘉一身上略作停留,却引得她莫名的心慌。
方正好玩的瞧了瞧这几个人的神情: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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