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者现身 2、仕途即将开始
十天之后,吕不韦果然派人来邀李斯前去闲谈。李斯为这次迟到的闲谈作了充分的准备。他知道,这次吕不韦终于是要授职给自己了。他列举了几种可能性。一是让自己继承甘罗死后空出的上卿之位。二是命自己出任九卿之一。这是最好的两种可能。三是命自己假装投靠嫪毐,实则为吕不韦充当内应。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吕不韦还没有对自己信任到这种程度,肯定会担心弄假成真。四是让自己充当秦王嬴政的讲习老师,既教导年少的秦王,又能随时掌握他的思想动态。这也是一种相当有诱惑力的可能。五是派自己监军,c手军队事务,为吕不韦培植军方势力。这种可能性也相当不错。其余的可能性还包括派自己到地方当郡守,或是让自己出使外国等等。 对这潜在的多种可能,李斯都详细考虑过自己不同的应对策略。所谓谋定而后动,等到临场再作反应是来不及的。 李斯暗自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他即将告别被圈养起来的舍人的身份,正式踏上仕途,开始独当一面。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他深信,内外交困、急于反击的吕不韦,一定会给他一个好的开始。当李斯昂首进入到吕不韦的寝宫时,他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吕不韦正襟危坐,精神看上去尚可,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李斯,道:“多日未见先生,怠慢勿怪。不韦近日事务繁杂,无暇分身,不得和先生清谈,深引为恨。” 李斯心里一笑,口中却道:“天下安危,社稷所望,系于相国一身,相国当保重身体才是,何必事必躬亲。” 吕不韦道:“正待先生为不韦分忧。” “敢问相国欲委李斯何事?” 吕不韦心中不快。李斯这小子从来不肯痛快应承,总要他先出牌,然后再做决定。狡猾的楚人。吕不韦道:“不韦欲进先生为郎。未知先生意下如何?”说完,吕不韦眼睛紧盯着李斯,贪婪地窥探着他的表情。 李斯闻言,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大失所望,他所有的应对策略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于是沮丧不可阻挡,尽数写于脸庞。吕不韦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安排,心高气傲的李斯万万没有估算到。李斯这才发现,吕不韦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善良,吕不韦恶毒得很。现实是如此残酷,他来之前所设想的最坏的一种可能性,现在听起来都像是痴人说梦。 要了解李斯屈辱的心情,有必要先来了解一下秦国的中央官职设置。秦国官僚,最高级别为三公,分别是相国,御史大夫,国尉。其次为九卿,分别是奉常,宗正,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治粟内史,少府。三公九卿共同构成秦国的最高决策层。这其中,郎中令所管辖的是一个强力部门,掌殿中议论、宾赞、受奏事、宫廷宿卫及殿中侍卫之事,相当于是秦王的秘书处和警卫处,权高位重。郎是郎中令的下属,掌守门户,出充车骑。郎这个职位没有固定编制,往往多达千人,俸禄从三百石到六百石不等。由此可见,郎实在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官职。郎一般由贝选、荫任、军功特拜来产生,可谓是个个都有来历有背景。要在这一众同事中熬出头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七章 王者现身 3、恶毒的善意
李斯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他虽然未曾和吕不韦对视,但已能感到吕不韦眼中那刺骨的寒意。吕不韦如今不比往日。以前的吕不韦,无论在商场还是官场,一直顺风顺水,凡有所求,无不如愿,因此心态上比较平和,偶遭忤逆,也能容能忍。李斯以前敢和吕不韦唱反调,先是拒绝参与编写《吕氏春秋》,再拒绝接手送嫪毐入太后宫的任务,便是利用了吕不韦的这一点。如今的吕不韦,正处在一生中少有的低潮期,接连的挫折和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已到达崩溃的边缘。此时的吕不韦,俨然是一头易怒的雄狮,稍不顺心,便可能会暴跳如雷,行为过激。李斯自然知道好歹,事不过三,今天自己绝对不能再拒绝吕不韦的提议。否则,吕不韦盛怒之下,要弄死他,只不过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况且,吕不韦毕竟是政治家,不是慈善家,李斯吃了吕不韦这么久的白食,再不为他出力,于情于理,也确实交代不过去。李斯于是拜道:“多谢相国抬爱。李斯不敢辞。” “如此说来,你是应允了?” “相国知遇之恩,李斯欲报之久矣。只是李斯担心,此去为郎,人微位卑,终无助于相国。” 吕不韦至此方才露出笑意,他道:“先生此言差矣。有心报恩,虽贩夫走卒,其必能有吾所利。无心报恩,则虽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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