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它们入药,是因为没有将三味合一,也没有加入施毒的药引!”
“药引为何物?”
“药引,药引……当家的……”息栈这时眉头轻蹙,脸色微白,求助一般看向了镇三关,有些话却说不出口。忽然之间无比沮丧,提着剑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眼中的寒气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茫然。
慕红雪这时嘟了嘟嫣红的嘴唇,挑眉说道:“其实这三味花草我也略知一二。我不懂什么中医之理,只知道这洛紫菀花色清丽,黄花铁线莲香气淡雅,都可以添加到脂粉和皂角之中,用于女子梳妆和沐浴……”
一个说能入药祛病,一个说做脂粉利颜,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息栈面色窘迫,神情十分急切,拨开众人踏步上前,凑近那已经放凉的尸身,鼻尖上去又仔仔细细闻了一遍。
双眸中露出焦虑,抬头向镇三关说道:“当家的,我,我没骗你,当真是那三味花草混的香气,一定是毒的,不然怎会这样巧的……”
镇三关双目卓然地看了看息栈,胸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张嘴想说话,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儿,没说出来。心中郁闷兼恼火,却又不忍当着众人的面跟息栈发作。
慕红雪在一旁疑惑地小声对军师说道:“四爷,她莫不是真的拿那几个花花草草做梳洗打扮用了,所以身上带了香气?别是弄岔了……”
黑狍子也嘟囔起来:“是唉,这小娘们儿要是没下毒,那岂不是枉死了?这叫啥事儿啊!我说小狼崽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儿,好端端一个漂亮小娘子,谁让你把她给c了的!咱当家的还没发话呢,你就敢上家伙c人了!你咋这么大能耐?”
息栈呆呆地杵在堂上,这时心中一阵惊悸,万般懊悔。
自己一个时辰之前究竟是怎的突然发狂,失控一般,当时就一定要将这水杏置于死地?!
是因为她身上带了洛紫火莲毒么?
这群人大约是没见过这毒发作的模样,恁的不解其中利害,不以为然。自己是知晓的,才这般提防和害怕,怕镇三关会一时不察,误中小人的j计。
可是,这女子毕竟身无武功,毫无反抗能力,要想阻止她加害大掌柜,又何须当堂将之击杀?
心中那一团爆起的无名怒火,烈焰熊熊,无法自制,就如同那一夜在城外剑挑四名大头兵一样,身心一齐抓狂,情绪顷刻失控,究竟是为何……
终究还是因了他么……
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某些事情,可越是装作不经心,不在意,心里已是这般深刻地介怀。心头的伤痛和怨怒一触即发,一发而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已经出手的剑招,纵是功力再深,也很难将力道于半空中折回;已经被他c了的女子,这时候还能还魂儿么?
自己今天若真是杀错了人,若真是杀错了……
这事该如何收场?这是他的新娘啊……
镇三关会怎么想?断然是认定他息栈因了昨夜的龃龉,心存怨恨,因此故意坏了他的好事,迫不及待地铲除“异己”,找借口弄死了他的新娘子!
息栈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头脑纷扰的神情溢于言表,手足无措,这时怔怔地看着镇三关,只希望掌柜的能帮他讲句话,不至于让他如此困窘。面对众人的责难,简直是四面楚歌!
大掌柜的眼神渐渐和缓下来,示意几个伙计将已经过身的人抬走收敛,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息栈失魂落魄地一步上前,薄唇颤抖,十分艰难地对镇三关说道:“当家的,我,我不是……你可信我这次?”
镇三关冲他摆摆手说道:“息栈,先回去歇着吧!”
“我讲的是真的,不是骗你……。”
“这事儿回头再计较,你先回去歇着,明天也许还要做活儿,睡一觉去,养精蓄锐!”
大掌柜的淡漠态度,令息栈几欲心碎,冲口说道:“她若当真没有下毒,那就是我杀错了人,大不了我给她抵命就是!”
镇三关眉头紧锁,眼神浓烈,当着一众的人又不好跟他细致地掰扯俩人的那点儿房中事,只能闷声说道:“息栈……折腾啥呢这是?今儿这事俺又没有怪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瞎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少年一脸的伤心欲绝,全身气力都被榨干抽尽一般,一柄剑自始至终都没有像往常那样收回到背上,而是拖在手里,只急步追在大掌柜的身后诉道:“我,我,我又不会害你。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害了你……你竟然信她,信她不信我……”
息栈说这话时,眼眶中突然溢满了泉水,小齿在下唇凿了深深的一道月牙,痛在唇间,伤在心上。
镇三关神色一变,顾不上周围一圈儿人诧异的视线,伸手想要拽住息栈,搂在怀中哄上两句。息栈却已经转身奔出了大厅,单薄的背影在朔风之中抖得让人揪心地疼……
夜幕之下,抬眼望去,墨色的沉渊,幽冥不见底,如人心一般,深不可测。
正月里的冬天,寒气自头顶脚心四面窜入,催人心冷。
本应是个红火热闹的大喜之日,卿卿我我的d房之夜,如今却是,一个冷面独自而卧,一个心碎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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