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姐!”芭乐从屋里追出来,拉着她的臂弯,又急又担忧道:“你别想不开,要为儿子想想。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配得上你,你要独立自强……而且早知道早解脱。”
如雪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静静站着。
芭乐见她停住了步子,便把抓着她的手缓缓放开了,往前一步,难过说道:“可能我跟如雪姐你比较有缘吧,四年前也是我第一个把这种事说破。可如雪姐,今时不比往日,当你经历了第一个这种男人,第二个,不说反击他,你也要自强,活的潇洒。更何况如今的你还有孩子,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他没有父亲,更需要母亲。”
如雪的长发和披肩在晚风中扑打,她微微仰头遥望远方,神情痛苦忧伤,再垂下那排浓密的睫扇,打开车门上了车。她缓缓倒车,芭乐和丈夫没有再追过来,目送她离开。
她把儿子哄睡下,再沿着山路跑起来,在一排排昏暗的路灯下,想起了基隆港的那排路灯,那片海。她曾经也在那排路灯下跑,伤心的时候,孤单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从小生长的地方,想念最初的地方。
天气很凉,夜风很大,她在这条雾气茫茫的山道上跑着,越跑越快,望不清前面到底还有多远,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跑着跑着,她突然闭上了眼睛,微微喘息停在原地,然后将身子缓缓蹲了下去,脸埋在双膝间。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有个身影站在她身后,从她从门里跑出来的那刻,就跟过来了。身影高大挺拔,臂弯上挂着一件呢子大衣,穿着高领毛衣,短发清爽,五官俊美,带着风尘仆仆。
此刻,他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呵气,刚刚奔跑过的胸膛在剧烈起伏,鼻息粗重,雾气一团一团从他薄削的唇里呵出,一声不吭。他知道她在哭,气喘吁吁中夹杂轻轻的呜咽,想在这无人之地发泄一把,却又没有放开。
他静静朝她走过去,将手中的呢子大衣轻轻披在她肩上。
她讶然抬头,白皙的脸庞在银色月光下闪烁两条泪痕,长发在风中扑打,缓缓站起了身。
他再朝她走近一步,依然是一声不吭,伸出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用手指撩开她粘在面颊上的发丝。
她带泪的脸贴在他柔软的毛衣上,被他夹杂体香的体温透过衣料煨热,他宽广的怀抱为她挡住所有的肆虐寒风,他轻轻抚她的发丝……她的肩上披着他的大衣,一切好暖。她突然抱紧他颀长的腰,呜呜咽咽哭起来,灼热的泪濡湿他的毛衣,钻进他的心窝。她埋起脸,贴在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上,在这僻静无人之地放声大哭。
他搂住她发抖的身子,轻吻她的发丝,她的泪珠,为她细细吻去她的忧伤。
可下一刻,她一把推开了他,任披在肩膀上的大衣掉到地上,后退一步,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往山下跑。
“如雪!”他忙捡起大衣,急急追她。可她跑的太快,用尽了力往前跑,哐当一声关上院门。
隔壁两边的狗吠叫起来,院子里的灯大亮,左右两边的主人急匆匆起来看究竟。
他冷冷望了那些把他当贼的人一眼,说了声‘她是我老婆’,攀上墙头,轻轻松松一跃而进。
“如雪,开门!”他敲了敲门,双手叉腰,无奈的在门口转了转。再抬头看那些还在看究竟的人一眼,皱眉冷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夫妻吵架啊!”那几个人才散去,回屋继续睡觉。
“啸啸,开门!我是敖宸叔叔!”他对着窗子喊,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撬门好了。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让她进门的,现在没闯进去,是尊重她。
本来跟踪芭乐过来的时候,他就远远看到她接孩子下学了,好端端的跟芭乐说笑寒暄,气色红润,过的还不错。但从芭乐家吃完饭回来,大大方方登门入室的他就看到她脸色黯淡,神情不对,穿着运动衣像在跑步,又像在发泄。
于是他从她的换衣间走出来,喝了杯水解渴,逗儿子玩了玩,就跟着出来了,却看到她越跑越快,不要命的往那荒山野岭而去,而后突然蹲在那里哭。他感觉得到她的忧伤,为她的泪心痛,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排斥他,连门都不准进。
所以,不撬门不行。说不定这个女人正躲在浴室淋冷水澡,傻乎乎自虐,冻坏了他会心疼的。
他皱着眉,把他右手上的戒指扭了扭露出那隐形银针,再将那银针门锁里,轻轻一勾,门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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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一片冷清,卧房的门紧闭着,一只白色小宠物狗趴在门口的地毯上对他打呵欠。
“敖宸叔叔。”儿童房的大门在这时响起来,一个只及他大腿的小人儿提着小裤裤从门里走出来,穿着小猫拖,一脸睡脸惺忪:“我要便便。”
说话的时候,大眼睛还半眯着,似没睡醒,小身子摇啊摇。敖宸忙一把接住儿子,瞧了瞧他的小睡裤,抱他进卫生间,放到马桶上。
小家伙坐在马桶上边便便边睡觉,敖宸则站在旁边,一手提着儿子的身子,稳住,一手轻拍那粉嫩嫩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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