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廉颇老矣。”老头自己也觉得对梁怀念的事情有这么大的忘心有些不对,就不好意思地咬文嚼字,听起来却像路山人说的醋溜普通话一样,搞得人心里特别的痒痒难受。“想起了,你们那里新去一个姓郝的年轻人,是不是?其实呀,关于这个问题我还是想得通,老了就退位,历史规律嘛!又何况无官一身轻,还可以好好地培养起个人爱好。我们过去当公仆,现在轻松了,老了老了也就当几天老爷嘛!至于国家的事情,还是放心好了,我们国家这么大,有那么多的精英良将,让年富力强的他们干去,有什么不好的啊!”看梁怀念木讷地点头,中将又想起了事情,接着说道,“当然,你的年纪还小,可以继续为人民工作呀。我记起了,你好像说过省里在对你的使用问题上不公正,这可是原则问题,要据理力争啊。现在情况变化得怎么样了,需要我给你们黄书记做啥工作?”
“首长,我想给你汇报这个事情。多年来我兢兢业业,为了路山的发展呕心沥血,你是最了解的,不说你也清楚得很。”老头说:“当然了解,要不了解我当年怎么能给领导推荐你。”梁怀念连忙说:“就是,就是,我永远感激首长。吃水不忘挖井人,没有首长就没有我的今天。可现在有些人不安好心,要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处处给我找碴子、使绊子。出于工作需要,当时地区的许多部、局和县里由于缺乏干部,工作都陷入瘫痪了!所以我提拔了一批干部,当然,我的心有点急,一次多提了几个,但那完全是为了工作嘛!有人就借机大放厥词,狂做文章,又是写材料又是找记者写内参,把问题反映到中央,还引来省里庞大的调查组。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光明磊落,不害怕他们调查。调查可是辨证的,有时候需要通过调查把谣言攻破。你看,果然谣言是不攻自破了,前不久调查组也还了我一个清白。可叫人想不通的是,省里有些领导在我的调查结论未出来前,就迫不及待地免了我的职务,还任命了新领导。这不公平啊!老首长。”一激动,他把老头最反感的“老”字带出来了,好在老头的情绪还沉浸在他的不幸中,对老字没有注意。
老头听他这样一说,显得很生气。生气归生气,却早已不像前几年那样容易激动,还一激动就拍桌子,现在他用平和的话语说:“这是有点不像话。省里还是、是那个黄书记吧?回头我跟他问问情况,你想到省人大还是到省政协去?依我看在地方上工作时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该挪动的时候就挪动一下。老了,退到省里也好嘛,毕竟条件好啊,你说是不是?”老头和黄书记关系不错,在北京西山狩猎场,黄书记还请老头打过几次猎。但现在这些关系有什么用呢!梁怀念告诉老头,黄书记已经回到北京,安排在全国人大,好像是在一个什么工作委员会当副主任。现在的省委书记叫肖琦,就是原来的常务副书记。“肖琦?他,我也认识,虽不熟悉但我给他说说也是可以的。要不,这几天再找点别的关系,怎么样?”老头听是肖琦,话语就有了变化。这个人他是见过几次,一副儒雅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尽管他笑吟吟地给自己敬过酒,但每次见到他都感觉这个人城府很深,甚至是高深莫测,心里就不由得对他有点发怵。老头思忖着掉换话题,问你们地区新来的书记怎么样?梁怀念很是不以为然地说,年轻人嘛,多念了几天书,从学校出来就进到省里的大机关,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
谈得差不多了,梁怀念见老头已从沙发上起来,开始在地下不停地踱步,就把一大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给老头看,说是青年治山营的土特产,但其中既有长白山的百年老参,又有泰国产的燕窝。以前他们曾试着给老头送过钱,却挨他一通臭骂,后来就把买的高档东西通通说是家乡的土特产,也真奇怪,老头见了这些东西也不管是土是洋,都是喜滋滋地笑纳。这样梁怀念心里有了底,所以后来什么都敢送了,包括金链子和玉镯子,也说是家乡产的,老头曾疑惑地问,我们那里什么时候发现黄金了?他随便搪塞几句,老头也是只管询问地履行程序,但东西最后都悉数尽收。
珍贵的“土特产”过目后,梁怀念叫阿姨拿走,却留了一只胶质袋子最后打开。一开了口子,里面露出一只长脖子老鳖,它的盔甲有一尺多长,睁着黄豆大小的眼睛,很敏捷地爬出来满地乱走。老头喊叫说快抬石头过来压住,警卫员搬了院子里的那块墓门石压在它的身上,等挣扎几下动弹不得后,老鳖睁开眼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情,好奇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梁怀念说这是一只老鳖,有二三十斤,是那些二愣子后生们在你们村后面的那个池塘里逮的,吃了能延年益寿。老头说,这么大的家伙恐怕是成精了吧!再说了,既是在我们村里逮的,那可更不能吃,也不敢吃了,还是叫它给我看门吧。梁怀念说好啊,家乡请来百年寿星看门,那真是踏实。这样一边打趣,心里一边不住地嘀咕,老头战争年代那股冲锋陷阵的杀敌精神哪里去了,是不是人到老了都这样?
就在梁怀念和老头在北京谈话的这天,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梁怀念继续留在路山,担任地区人大工作委员会主任。同时,任命姜和平担任路山地区行署专员。研究的当天晚上,省委组织部有人就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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