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问:“这是为何?”
他年轻的脸上显出不忍之色,低头轻声说:“听说,新尸刚安葬,便会被掘出。”
我“啊”一声,立刻掩住嘴。听得盘耶它罗继续犹豫着说:“城外饥民,已在食死人了……”
罗什半闭起眼,偏头不忍再听。眉间紧拧。半晌,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最寒冷的时候滴水成冰,深夜能听到城外传来濒死前的哀号。一声一声,如针扎在心尖,心房随着号叫一起颤抖。想起盘耶它罗所说的,仿佛看见周遭如野兽般闪动的眼,正等待着临死之人最后一口气落下。饥饿让人失去人性,只剩下动物的本能。这是怎样的一个黑暗时代,这是怎样的一种生存状态啊!
整夜的哭嚎此起彼伏,我无法忍住颤抖,瞪着眼听到了天明。身边的他,以手臂圈住我,也在战栗。我枕着他的手臂想,能睡着便是福气。睡着了,便听不到这撕破人神经的哀号,还有自己肚子空空蠕动的声音。这样听了几宿,无眠了几宿,我终于学会了在死亡的哀号中让自己睡着。
他把我带到屋外一条小巷子里,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将我满是冻疮的手举到嘴边呵着暖气。一会儿,放下我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痴痴流连,眼里满溢着浓重的留恋与不舍。
我正诧异想开口问,看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艾晴,你回去吧。”
心里一惊,差点跳起来:“你,你要我回哪里去?”
“回去你自己的时代,不要再跟着罗什挨饿。”他嘴里吐着丝丝白气,凄零一笑。
“不,我不回去!”我大声喊,立马被他捂住嘴。他的手也是冰冷,手背上发紫的冻疮好几处肿起。
他贴近我耳边,柔和的声音响起:“听为夫说,你先回去,等过了饥荒再回来。”
他以为我的来去只是出门旅游一般,他怎么知道我穿越要付出的代价!泪一下子喷薄而出,嘴仍被他捂着,只能拼命摇头。手扶上他的腰,倒进他怀里大哭。
“艾晴,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何要那么难过?”他温柔地搂住我,为我抚平鬓角的乱发。
我埋首在他怀里,他瘦了太多,肩上的骨头磕得人心慌。“罗什,我不能走!走了,就再难回来了……”
“为何?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器械能让你到达罗什任何一个年龄么?”
他扶起我的双肩,两眼如电直s我内心深处:“艾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心中悲凉,全身血y里似乎流淌着寒冰。仍是不敢告诉他真正原因,嗫嚅着说:“这个……这个机器只是试验阶段,几千年的时间长河,都有可能让我再次的穿越与你失之交臂。”
拉着他的手臂,热切地看他清隽的眉目,嘴角战栗:“所以我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不能跟你分开。相信我,我们会熬过去的,一定会的。”
他叹息一声,温软的唇吻去我的泪,将我拥入怀中。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喟叹:“罗什又怎舍得呢……”
在他的臂弯中抬眼看天。愁云密布,雪又开始絮絮飘落。本来洁白的雪片,衬在灰色的天中,居然也呈死灰颜色,无情地洒落在他消瘦的肩上。这天底下,除了眼前的怀抱,再无处可得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到大家写的精华评论,昨晚给了一部分给我的责任编辑,她连连叫好。说小春你真幸运,有这么多知性的读者。嘻嘻,听了她的话,真的好开心。下周一我会将全部精华评论(包括以前读者在其它章节发的好的评论)都交给编辑。她会负责遴选。所以,还有心想参加的朋友,今明两天还可以发,哈哈。
看到pearl的长评,谢谢pearl。有读者说,后面不如前面好看了。我想,主要是历史的厚重感吧,少了卿卿我我的小爱,多了对那个时代的感悟。写这么沉重的东西,在以快餐为主的网络文里的确是不讨喜的。但我会坚持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因为,这篇文是我倾力所写,呕心沥血之作,我不希望流于俗套,不论它是否符合现代人看网络文的标准。我只坚持我自己心中的那片纯真。
而且这些都是真正的罗什经历过的。他到底在那个环境里做过什么,没人知道了。但是,我相信悲悯如他,不会毫无感触与做为的,就算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
还有读者说,艾晴既然已能知道即将发生的饥荒,怎么就不能提前做一点补救工作呢?这样比较不符合、且浪费了穿越者的预知能力。
我的回答是:大家其实并不知道这场饥荒,在史书上是多短的一句话。艾晴,她只知道这一星半点的结局,过程如何,具体什么时间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她都不可能知道,因为没有任何记载。以后我会公布史书中这句话到底是怎样的。而我很感慨的是:中国历来多少次灾荒,史书上却从不会有非常详尽的记载。连三年自然灾害,到底饿死多少人,现在都没有具体数字。
“提前从别的地方以低价购入大量粮食囤积起来”——史书并无记载是何处何时开始饥荒。还有,当时的割据情况下,所谓别的地方,都是不服吕光的地方割据势力,或者更大的国家,诸如姚秦等。怎么购入?
“又或者教农民提前大量种植一些粮食”——种植粮食是在春夏季节,当时艾晴他们还在路上,到姑臧时已经秋天,又马上打仗。怎么教?
还有,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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