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长生轻轻一哼,弯腰伸手,揽住他的头,拿准力度,在风池、玉枕穴上按了按。子释只觉浑身酥软,一阵眩晕,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恨不能破口大骂:“杀千刀的顾长生,有种你别玩儿阴的……”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长生耳朵里,就是几声哼哼,美妙又动听。
行了,彻底晕迷,正好办事。还是深吸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剥光他衣裳,扯过被子裹住。自己脱了外衣,抓起案上的金疮药瓶子,也钻进去。一边把人往怀里扣一边恨恨的想:“我会
拿你没办法?看我釜底抽薪一劳永逸……”
十月二十五。
重入仙梳岭,再见玉盘峰。
镇上传播的最新消息是:十月初,西戎军队占领娄溪,义军转战涣城。随后西戎军乘胜追击,义军主动撤退,进入席水南岸离商山脉。因山势复杂,久攻不下,西戎军转而向西,一直打到鹤岭,如今距麻叶镇已经不到三百里。
旦夕将至。
新到一批难民中甚至有人能绘声绘色描述黑蛮子骑兵的样貌。
镇上一片鸡飞狗跳,两天功夫,居民跑了十之八九。十月二十三,“同福居”老板宣布关门,请客官们两天内另寻宿处。物价几乎每隔一个时辰翻一倍,很快,冬衣药品食物已经有价无市。
好在子释几人早有先见之明,提前买齐了必需品,打了几个一尺见方的小包,外边裹上双层防水油纸,装在竹篓里。物价高昂,不过是点非买不可的东西,卫枢送来的金银花掉大半。
长生把剩下的钱交给子释,子释没有接,只道:“太沉,你拿着吧。”扬扬眉毛,感叹,“一念之仁,忽而飞来横祸,忽而天降财神。”背起竹篓,吟了一句,“祸兮福之所倚,古之人诚不欺余哉!”动身了。神清气爽,步履轻盈。
望着跨出门槛的瘦削背影,长生忖道:“若非放过了卫家诸人,到哪里去弄这许多银子?世事难料,可见一斑……难道他还在怪我不该动念滥杀无辜么?不像啊……他几时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休。”
把一句“祸兮福之所倚”默念了两遍,忽然顿悟。心头一阵酸一阵甜,一阵甜又一阵酸。
——劫后余生,他竟然肯这样想。原来,他……是这样看待我和他的……(恋爱中的人有时候笨得出奇,有时候又聪明得离谱)
顷刻间这边厢惊喜交加,那边厢苦涩难言。一颗心滴溜溜的转,轰隆隆的响,火辣辣的疼。长生只觉平生再没有受过这样的煎熬,之前的左右为难,痛惜愤懑,和此刻复杂情状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痴痴站着,整个人似乎变成了石头。只有他自己知道,里头早已化作一池沸腾的岩浆。
子周回头高呼:“长生哥哥!就等你了。”
一惊。背起竹篓,快步跟上去。
子释停下来等着,递给他一顶风帽,笑:“委屈顾大侠,暂时掩掩行迹。”
自从四人在“同福居”住下,几位少年豪侠挑了“菩提寨”的消息不胫而走。加上后来从山上下来的卫家诸人入镇装殓死者,就地火化,还请过路的和尚诵了一回往生咒,这件事更是迅速传开,不断有人找到客栈来瞻仰大侠风采。长生一脸杀气,进进出出,看得众人心满意足,纷纷议论,倒也没人敢上来搭茬。
山上没了强盗,安全系数大增。一些不愿意远走的居民,还有很多动身太晚的人,担心半路被西戎兵追上,干脆躲进了仙梳岭。如此一来,进山的道路热闹不少,和头一回走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适当的掩饰就非常必要了。正好天气也冷,四人都带上了风帽,又换了一身略显斯文的装束,刀箭用布包好塞到竹篓底下。
子周和子归经此一难,对世事无常人心险恶有了极其深刻的体会,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乖乖服从两个哥哥的指挥,打点行李,收拾穿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四人特地接近午时才出发,又是黄昏时分,到了上回过夜的山洞。这一番故地重游,前事依稀如梦。
洞里已经有好些人安营扎寨,准备在此歇息一宿。也有些附近居民,仗着熟悉路途,不做停留,连夜往更高更深处进发。当日长生和子周焦虑着急,行李就扔在洞里,后来再也顾不上惦记此事。这时重新光顾,几个人也没打算找回来,不过下意识向里头望一眼。
子归忽的“咦”一声,才出口,立时掩住。扯扯大哥衣袖,指着山洞一角,眼睛直放光。子释一看,竟是那口小铁锅。其他衣裳干粮钱财,早已不知去向,唯独它还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主人归来。大概路过的人都带得有炊具,嫌它沉重累赘,弃之不取。
子释进洞,和里头的人打声招呼,拎着锅出来,笑道:“不枉咱们替它作了一首铭文,有灵性了呢。再过五百年,只怕要成精。”屈起手指敲敲,“锅啊锅,念你如此有心,再送你一句:“勿离勿弃,莫失莫堕”。”
长生接过去,反手一扣,放到自己竹篓上头。
四人走了一段,不再往上,在一处岔口拐了弯,顺着蜿蜒山道小心翼翼前行。长生在前引领。子周自告奋勇,留在最后断路。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子释点燃了手里的自制长明灯。是一个精巧的铁丝笼子,笼子外边蒙着半透明的竹纸,底部绑着一团浸透了油脂的石棉。这盏灯技术难度不算大,找齐几样东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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