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琪语气里透着甜蜜,任司徒听着便笑了,可下一秒又忍不住锁起眉头问,“你出七万跟我个女的跳舞,你老公没准也气得半死了。班长也是开玩笑的,今天的费用还是大家平摊的,你可别真的一手包办啊。”
“和当年一样,我这次也是受人之托,替人竞标你的。”
林佳琪突然笑着说。
“你说什么?”因为有音乐声的掩盖,任司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佳琪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舞步和音乐都还在继续,任司徒正要配合着林佳琪的舞步上后退一步,却蓦地撞到了一个人,任司徒正准备收脚,顺便回头说句对不起,却在这时,林佳琪松开了她,而被她撞到的那人,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搂了过去。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已经交换了舞伴,任司徒一头雾水,抬眸看向自己的新舞伴,瞬间就愣住了。
任司徒僵硬的跟着他的舞步,即使隔着面具,她又怎么会真的认不出他来?
任司徒忍不住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准确的捏住了手腕。
华尔兹还在继续,舞步流转间,是因为其他共舞的人也开始交换舞伴了,还是因为这些人正鱼贯地退出了舞池,她的余光才会扫到那一重重的人影变幻?任司徒没有工夫去定睛细看了,她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直到最后,偌大的舞池里,就是剩她和他了。
他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他的呼吸,他面具下的那双鹰一样带着寒光和炙热的眼睛,他覆在她腰后的那只手,他引领着她旋转、驻足、停顿的脚步……
任司徒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
她停了下来,音乐也随之停了下来。
任司徒上前一把扯掉面前这男人的面具。果真是那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姓时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司徒已经顾不得舞池外站着的或明真相或一头雾水的老同学们,几乎是在对着时钟尖叫。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被服务生们和班长请走了,大厅里最终变得空旷如墓,时钟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朝不远处那最后一个留在大厅里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瞬间,吊顶的大灯亮了起来,整个场内四周的厚重的窗帘也应声划开。
服务生走了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已经开始运行的投影仪,开始将一幕幕任司徒或怀念、或不愿回想的影像投射在了连天的落地窗上。
时钟憔悴的声音,伴随着那一幕幕的影像,落进任司徒心里:
*
任司徒,我终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
这里,是你待过的病房。
1614号床,现在这个床位是空的。
但它隔壁房,如今也住着个烧伤病人。我和聊了一下午,她告诉我,其实身体上最痛的时候,她已经熬过去了,可是心里的痛,恐怕永远也熬不过去。
你也和她一样吧?成夜成夜的做恶梦,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自己回到了火海,看到自己身上的疤,觉得特别丑,觉得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你……
*
这里,是你念书的大学。
你最常待在哪里?
是图书馆?我是租这个亚洲学生的卡进来的,你觉得我跟他长得像么?
还是这片草地?这儿的草很绿,但也很扎人,我只坐了两分钟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不会常在这儿晒太阳。
或者是宿舍?这里我是真的进不去了。不过站在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的窗户,那一扇窗里,是你曾经住过的?
或者,你会来这间酒吧?你跟孙瑶说过,你最爱这里的墨西哥调酒师调的醉生梦死,可现在这款酒已经不卖了,调酒师虽然还是墨西哥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位。他向我推荐了这款,挺好喝的,下次我们一起出国来这儿喝?
*
……
……
……
他去了那么多地方,国内的,国外的,任司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源源不断的流下来,滋润她那颗早已被迫干涸的心。
直到最后,影像里的他开着车,来到了一栋三层民居的花园外。任司徒听见影像里的他说:“这里,是任宪平家。”
任司徒心里咯噔了一下。
时钟却没有把dv机带下车,dv机就一直放在挡风玻璃前的操作板上,任司徒能透过镜头看见他下车,继而走到了那栋民居前,按下了门铃。
影像在这里就断了。
等时钟的声音再次在影像里出现时,他把镜头对准了中央广场的一角,刻意没有让脸入境:“你是不是一有心事就来这儿喂鸽子?”
任司徒看不下去了,抹一把眼泪,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这个脸色平静、但眸中片片波澜的男人。耳边继续传进影像里的、他的声音:“孙瑶给我看了一张你在这儿喂鸽子的照片,照片里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让我心疼?”
任司徒看着现实中的他:“你是不是打他了?”
时钟也回眸看她,笑了笑:“不继续看了?”
“我问你是不是打他了?”
“任宪平吗?”时钟收起了笑,点点头。
任司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你傻吗?专程跑美国去打人?”
他笑了下:“好像是挺傻的。”
任司徒忍不住抬手,想要碰一碰他脸颊上的擦伤,可是又忍住了,怕弄疼他。时钟在这时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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