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那委屈难过的样子,反而有点不落忍。
峙逸轻嗽一声,没有说话。
李穆脸上没有半分疼惜的样子,对着月桂厉色道:“愣着干什么?快给九王爷赔罪。”
月桂如木头一般跪倒下来,“砰、砰、砰”对着启瑜磕了三个响头。
李穆冷冷道:“就这么完了?”
月桂真的嘴颤了颤,咬牙切齿道:“对不起了九王爷,贱婢生性低劣,唐突了九王爷贵体,还往九王爷海涵。”
启瑜看月桂那死了爹娘一般的目光,心里瘆得慌,又觉得她可怜,一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那……起吧……本王……”他话不待说完,月桂转身就跑了,哪里理他。
启玥见她这么去了,有点莫名的失落。
李穆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把玉牌归还给启瑜:“让九王爷见笑了,草民教养无方,平日待她太过娇纵……”
启瑜没有再说什么,整个人怏怏的,一点都没有报了仇的愉悦,将玉牌揣在怀中,就要作势告辞。
李穆却突然道:“刚刚听王爷言语之间提到一个故人长得和月桂十分相像,请问这个故人名字可是叫做……秀月?”
启瑜一愣:“状元爷怎么知道?”
李穆听他这么说,微微一顿,笑容苦涩起来:“实不相瞒,草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几年前被送进了宫,她的名字就叫做秀月。”
“那你……”
李穆见到启瑜眼中的惊诧,笑得越发哀戚:“正是因为思念家妹,才收养了同她有几分像的月桂,本想聊做慰藉,哪知道他们分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这些年来,我原是从未断了念想,托人四处去找……”
启瑜恻然:“……所以你将那赛雪画的同她那么像,难道是为了让识得她的人前来同你一见吗?”
峙逸在旁边又咳嗽了一声:“九王爷误会了,李兄虽长于丹青,但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他画的美人儿不管是背景如何,衣着如何,都长得十分相似。”换句话说,李穆画的美人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启瑜怔怔道:“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
李穆又道“草民想问一句王爷……秀月如今……”
李穆话未说完,九尺高的启瑜已然垂泪,哭得稀里哗啦:“都是本王的错,如果不是本王,母妃也不会把她……秀月姐姐从来都不嫌弃我粗笨,也不曾因为我是王爷而对我特别巴结……都是我害了……”
李穆其实早已对妹妹尚存在人世不抱什么念想,但是因着没有消息,心里不免还有些希望,如今坐实了妹妹去世的消息,忆起少时同妹妹相处的诸般回忆,也不免落泪。
峙逸原是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碍于种种原因,不能点破,看场面尴尬,只好转身出了花厅,往那园子里走去。
峙逸忆起今日同启瑜的相处,自己不由有了答案,且不管这启瑜心智如何,倒是个心地善良纯净的人,同启玥大不相同。
正想着,就看到月桂正抱着手臂蹲在水边,望着自己的倒影哀哀啜泣。
峙逸走过去,舀小石子一砸,月桂那倒影就被水波撕得稀烂,月桂撅着嘴回头骂:“打了又来哄,真不要脸……”话未说完,见站在那儿的分明是穿着朝服的峙逸,脸刷的就红了。
峙逸轻笑着走过去:“见到是我,挺失望的吧。”
月桂舀手背胡乱擦脸,没说话。
峙逸被她这动作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连个帕子都没有。”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递给她。
那帕子烟灰色,用蓝色的丝线绣了一个遒劲的“逸”字。
月桂从没见过谁能将一个字绣得这般有意境的,忍不住就把那帕子接过来多看了几眼:“这女子将艾公子的名字绣得这般特别,想来你一定是她心头的人吧。你可千万不要负了人家啊!”说着,到底没舍得擦,又把帕子还给了峙逸。
这帕子原是云凤绣的,峙逸笑而不语,将它收回了怀中。
月桂盯着他看了半晌:“艾公子现在一定特别幸福吧,月桂早就看出来了,艾公子如今连笑容都同从前不一样了呢。”
峙逸苦笑,摸摸自己的脸,若是连月桂都瞒不住,他还能瞒得过谁?
人人都知道云凤是自己的弱点,这原是件凶险的事情啊。
他略略走了会子神,回过头看到月桂呆愣着黯然神伤的模样,轻轻笑了,安慰道:“他打你原是为了你好,心里也是不忍的,这巴掌虽响亮,但是应该也不会很疼的。”
我们小时候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先生很是喜欢他,同门犯了错误,就让他来代为杖罚我们,他每回戒尺抽得啪啪响,原是一点都不疼的。”
月桂听到这里,撇嘴道:“那先生真是有眼无珠,竟相信了他。”
峙逸也摇起头来:“他小时候原是个严谨的人,同如今大不一样的。又是天才,先生又岂会不喜欢。可惜当时的我始终堪不破,同你想法一样,我书念的同他一般好,为什么出风头的事情都是他来做,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呢!”
月桂扑哧笑出声来:“艾公子最会胡说了!你这么了不起,难道还用妒忌我们公子?”
峙逸挑眉:“我可没有胡说,这件事困扰我许久呢,事后终于才想通了。”
月桂好奇:“你是如何想通的。”
峙逸笑得有些贼兮兮的:“大家都是男人,我比他们都生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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