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试着拉近关系,从小姨手中接过梳子,轻轻理着妈妈的头发。
白发很多梗在其中,又亮又粗。她慢慢地梳,很珍惜此刻光景。姚娇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正眼都没瞧女儿一下。
程天籁和她不亲近,小时候是害怕,总以为是自己不乖才不招妈妈疼,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自己再好也于事无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天生的。
这种悲观念头在程天籁思想里形成已久。她曾经很努力地改变母女的关系,慢慢的热情肖冷,也不再做无用功。感情是双方的,无论哪一种情感,势必要彼此都做出回应。好的坏的,有回应才有动力改变。
梳个头发的时间,程天籁想了很多,好在妈妈没有闹,乖乖的任她弄着。天籁蹲下身,她笑着看姚娇的眼,姚娇显然迟疑了下,颤微地伸出手想去碰她,嘴里碎碎念叨,“俏俏,俏俏。”
程天籁简直受宠若惊,握住她的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脸颊,“在这呢,俏俏在这里。”
一旦触摸到真实的温度,姚娇瞳孔倏地睁大,她用力抽手,程天籁就越用劲的握着不让走。像是恋极了这来之不易的亲密,从小到大缺失的亲近,程天籁舍不得撒手放掉。
姚娇抽不出就开始打人,打到脸上开始是闷响,捆上耳朵疼极了,程天籁连忙松手,有了一定空间,耳光扇起来又响又重。
小姨把她拖开时,程天籁已经挨了好几巴掌。最后一下手指戳中她的嘴,她没稳住就摔在了地上。小念跑来扶,“天籁姐姐你没事吧?”
她捂着唇,舌尖一舔又湿又咸,腥膻味蔓延口腔,果然流血了。程天籁摆摆手,“不碍事的。”一说话就疼,被戳中的地方火烧一样。
妈妈看着她呆笑,没有半点心疼的模样。程天籁随便擦了擦嘴,拿起包匆匆道别。走前听到小姨怪责妈妈,“阿姆你怎么搞的哟,那可是你闺女,咋就一点都不心疼呢。”
妈妈笑的更厉害,挥着拳头冲她叫,“打,打,打。”
程天籁觉得难堪至死。她憋回夺眶的泪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明月”的人都在热论,茶水包的程天籁要辞职了。有人说她兼职两份工作被发现开除,有人说她是被老板包养做凤凰了,更多的是将她的名字与宋昂牵在一起。
程天籁站了很久,吕凤娇才悠悠开口,“要辞了么?”
她点头。
“有好的去处?”
“没有。”她知道吕姨的心思,“我不会去别的夜总会,辞了就是辞了,不会再在这行业待了。”
吕凤娇嗯了声,她吸了口烟,宝蓝的甲油在夜里魅惑有光。“离开也好,女人总是要找个可靠归宿的。你还年轻,耗在这里是没有那种未来的。”
她说,那种未来。
程天籁明白是哪一种,通俗一点就是相夫教子。
吕凤娇给了她一笔钱,加上工资有三千五。程天籁也递给她一只信封,“房间我已经打扫干净,东西我也都检查过的,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如果您不要,晚上我就处理掉,吕姨,谢谢您的照顾。”
信封里装的是钥匙。吕凤娇问:“真的是和宋昂在一起了?”
她笑笑,“怎么可能。我要去照顾我妈妈。”
吕凤娇点点头,“你妈妈性格真不好,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我也还是知道怎样爱自己的女儿。你今后小心点吧,路难走没什么,走着走着也就习惯了。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我。”
程天籁:“吕姨再见。”
她目送她离开,直到门缝闭成一条线,吕凤娇才无奈的一声叹气。
第一时间告诉了陆唯这个消息,程天籁兴致颇高地约他吃宵夜,还很应景地叫了啤酒,陆唯看得目瞪口呆,“哇哦!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她得意地笑,“那当然啦,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你以前是不是叛逆小孩啊?肯定偷偷背着大人喝酒。”
“哪有。”程天籁嘟了嘟嘴,“有的人酒量是练出来的,有的呢,就是天生的,而我就是后者啦。小时候,我爸爸经常用筷子沾着米酒喂给我,我就含着筷子不松口,再后来呢,没事就抱着个酒瓶在屋里乱转,有客人来就要跟他们干杯。”
程天籁眼带笑意,“我爸说有一次我喝醉了,抱着酒瓶蜷在地上睡了一下午。那时我才五岁。”
陆唯敲了敲她的头,“调皮鬼。”
程天籁呵呵笑,这么放松快乐的模样,陆唯是第一次见到。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明月”的环境,离开就是一种解脱。
送她回家,陆唯不忘提醒,“明天我来帮你搬家,你起早点。”
她点头,告别后上了楼,手机提醒着有新信息,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又是晚安两个字。连续两晚了,程天籁觉得奇怪,“你是谁?”她回了短信。
宋昂洗完澡出来看到信息,擦头发的动作停滞,水珠滴滴答答掉在木地板上,晕开成一个个小水圈,像是隔夜的泪珠。
他的手指动了动,把手机搁在一边还是作罢。宋昂有些烦,他觉得现在的状态真糟糕,要用如此蹩脚的方式来接近一个人,发展男女之间的一种可能。
正欲休息,卧室门“砰”的声被推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傅添用手抵住又是闷声一响。
“舅舅!”他怒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宋昂皱眉,放下手里的书,一语不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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