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玄凌的衣袖道:“请皇上恕臣妾大不敬之罪。臣妾见沈容华病重,私下已经求了一位太医去救治了。”
玄凌回首顾我,问:“真的?”
我点头,“请皇上降罪于臣妾。”
他扶我起来,“若不是你冒死行此举,恐怕朕就对不住沈容华了。”
我垂泪摆首,“不干皇上的事,是j人狡诈,遮蔽皇上慧眼。”我心中不悦玄凌当日的盛怒,然而他是君王,我怎能当面指责他。
他被“j人”二字所打动,恨然道:“华妃竟敢如此愚弄朕,实不可忍。”走至门前对殿外守候的李长道:“去太医院传旨,杀江穆炀、江穆伊二人。责令华妃……降为嫔,褫夺封号。”然而想了一想,复道:“慢着……褫夺封号,降为贵嫔。”
李长一震,几乎以为是听错了,褫夺封号于后妃而言是极大的羞辱,远甚于降位的处分。李长不晓得玄凌为何动了这样大的怒气,又不敢露出惊惶的神色,只好拿眼睛偷偷觑着我,不敢挪步。
我原听得降华妃为嫔,褫夺封号,转眼又成贵嫔,正捺不住怒气,转念念及西南战事的要紧,少不得生生这口气咽下去。又听见玄凌道:“先去畅安宫,说朕复沈氏容华位分,好好给她治病要紧。”
李长忙应了一声儿,利索地带了几个小内监一同去传旨。
及至无人,玄凌的目光在我脸上逗留了几转,几乎是迟疑着问:“嬛嬛,刘畚不是你故意安排了的吧?”
我一时未解,“恩?”了一声,看着他问:“什么?”
他却不再说下去,只是干涩笑笑,“没什么?”
我忽地明白,脑中一片冷澈,几乎收不住唇际的一抹冷笑,直直注目于他,“皇上以为是臣妾指使刘畚诬陷华妃娘娘?”我心中激愤,口气不免生硬,“皇上眼中的臣妾是为争宠不惜诬陷妃子的人么?臣妾不敢,也不屑为此。臣妾若是指使刘畚诬陷华妃营救沈容华,大可早早行次举,实在不必等到今日沈容华性命垂危的时候了。”我屈膝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李公公想来也未曾走远,皇上大可收回旨意。”
他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急遽转变,动容道:“嬛嬛,是朕多疑了。朕若不信你,就不会惩处华妃。”
我心头难过不已,脱口道:“皇上若信臣妾,刚才就不会有此一问。”
他的脸色遽地一沉,低声喝道:“嬛嬛!”
我一恸,蓦然抬头迎上他略有寒意的眼神。我凄楚一笑,仿佛嘴角酸楚再笑不出来,别过头去缓缓跪下道:“臣妾失言……”
他的语气微微一滞,“你知道就好,起来罢。”说着伸手来拉我。
我下意识的一避,将手笼于袖中,只恭敬道:“谢皇上。”
他伸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叹息近乎无声,“慕容贵嫔服侍朕已久,体贴入微。素来虽有些跋扈,可是今日,朕……真是失望。”
我默然低首,片刻道:“臣妾明白。”
他只是不说话,抬头远远看天空星子。因为初春夜晚料峭的寒冷,他唇齿间顺着呼吸有蒙昧的白气逸出,淡若无物。
绢红的宫灯在风里轻轻摇晃,似淡漠寂静的鬼影,叫人心里寒浸浸的发凉他终于说:“外头冷,随朕进去罢。”
我沉默跟随他身后,正要进西室书房。忽然有女人响亮的声音惊动静寂的夜。这样气势十足而骄纵威严的声音,只有她,华妃。
我与玄凌迅速对视一眼,他的眼底大有意外和厌烦之色。我亦意外,照理李长没有那么快去慕容世兰处传旨,她怎那么快得了风声赶来了,难道是刘畚那里出了什么纰漏。正狐疑着,李长一溜小跑进来,道:“回禀皇上,华……慕容贵嫔要求面圣。”
玄凌懒得多说,只问:“怎么回事?”
李长低头道:“奴才才到畅安宫宣了旨意,还没去太医院就见慕容贵嫔带了江穆炀、江穆伊两位太医过来,要求面圣。”他迟疑片刻,“慕容贵嫔似乎有急事。”
玄凌道:“你对她讲了朕的旨意没有?”
李长道:“还没有。慕容贵嫔来得匆忙,容不了奴才回话。”
玄凌看我一眼,对李长道:“既还没有,就不要贵嫔、贵嫔的唤,你先去带他们进来。”
李长躬身去了,很快带了他们进来,华妃似乎尚不知所以然,满脸喜色,只是那喜色在我看来无比诡异。
玄凌嘱了他们起身,依旧翻阅着奏折,头也不抬,神色淡漠道:“这么急着要见朕有什么事?”
华妃并没有在意玄凌的冷淡,兴冲冲道:“皇上大喜。臣妾听闻江穆炀、江穆伊两位太医研制出治愈时疫的药方,所以特意带两位太医来回禀皇上。”
玄凌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忽地站起身,手中的奏折“嗒”地落在桌案上,道:“真的么?!”
华妃的笑容在满室烛光的照耀下愈发明艳动人,笑吟吟道:“是啊。不过医道臣妾不大通,还是请太医为皇上讲述吧。”
江穆伊出列道:“夫四时y阳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风、寒、暑、湿、燥、火六y从口鼻而入,邪气“未至而至”、“至而不至”、“至而不去”、“至而太过”均可产生疫气,侵犯上焦肺卫,与五内肺腑相冲相克,而为时疫。疫气升降反作,清浊相混。邪从热化,则湿热积聚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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