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侧妃自失地一笑:“是,倒是母亲糊涂了。只是和儿,母亲说了这些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将来的妻子,必得出身高些。母亲知你不屑于受人恩惠,但若岳家出色,对你却是一大助力。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看着你出人头地,这婚姻大事,你万不可自作主张。”
“母亲今日怎的忽然说起了这些?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岂有儿子自作主张的道理?”
魏侧妃十分欣慰:“母亲知你是懂事的。只是你虽无心,只怕有些意图攀龙附凤的女子会……总之,亲事未定之前你必得守礼,若似世子那般,尚未娶妻房中便有了侍妾,高门大户的女儿哪个愿意嫁呢?待你定了一门好亲事,若再有喜欢的人,纳了便是。”
赵燕和微有些尴尬:“母亲——”
魏侧妃笑了一笑:“世子未娶,你虽不能娶,这亲事却得先张罗起来。母亲过几日就去求王爷,先为你物色。若——若那位周姑娘你也喜欢,瞧着她年纪也不大,过些年你娶了妻,母亲为你去求她,纳做妾室便是。”
赵燕和吓了一跳:“母亲,儿子并没有纳周姑娘的意思。”虽说他对周绮年印象颇深,觉得此女不似京城中那些低眉垂目,声如蚊蚋的闺阁女子,但若说到纳了她——他还真不曾有过这种想法。
魏侧妃闻言不由得嗤了一声:“果然!那和儿你日
后要离她远些才好。光天化日之下几乎要扑到你身上去——若是吴侍郎的女儿倒也罢了……”只可惜吴侍郎的两个女儿全是庶出。
“母亲——”赵燕和微微皱了皱眉,“你误会周姑娘了。并非她举止失仪,只是此事事涉机密,不宜让外人知晓,所以她才这般举动。此事对儿子大有用处,儿子还该谢她才是。”
魏侧妃心中更是不悦。一个小丫头,竟然就能挑动儿子为她辩护,想必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她面上并不显出愠色,反笑了笑:“是么?吴侍郎身为礼部侍郎,外甥女儿也该是知书达礼之人才是,这般,母亲就放心了。只是日后你也还须小心,外人不知,怕要以为你与她有什么首尾的。王爷素来端方,若有心人将此事传扬出去,王爷必然不悦。若吴侍郎因此上门提亲,王爷怕也难以拒绝。”
昀郡王身为皇室宗亲,行事素来谨慎,最不喜落人把柄。肖侧妃不过是个小小商女,能嫁进王府,说来也只因着路遇山匪为昀郡王所救,二人肌肤相触,逾了礼。因着此事,肖侧妃那已经定亲的未婚夫毫不犹豫便退了亲。肖家求上郡王府,老王爷本想打发了,是昀郡王提出要对肖氏负责,这才纳进了府里。肖家不过是商人,吴侍郎却是官身,不但自己颇有前途,更有个侄女做了皇子侧妃,倘若他亲自上门提亲,那周家姑娘虽则是父母双亡,只怕郡王也会答应。毕竟赵燕和不过是庶子,郡王虽还喜欢,婚事上也必不能如嫡子一般看待。端看这些年郡王只忧心世子的婚事,却全未想到赵燕和不过比世子小两岁,也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便知郡王的心思了。
魏侧妃心思百转,想了又想,暗下决心。儿子将来即使娶不到嫡女,也必要在高门之中择妻,日后的路方才更好走些。周家那姑娘,休想纠缠她的儿子!
44假和尚另有乾坤
当日黄昏;周镇抚从宫里出来,溜溜达达进了凌波楼。
凌波楼是京里近些年有名的花楼;二十几年中出了七八位花魁,如今的清倌人胭脂姑娘;年方十六,便已名噪京城。
本来姐儿们在二八年纪就该被梳拢了;偏胭脂姑娘容色清艳;年纪愈长,反而愈是那股冷劲儿勾人心魄。因此老鸨奇货可居;嚷嚷着这梳拢的人由胭脂姑娘自己挑。如此一来;反而愈发引得那些公子哥儿们一掷千金地来捧场。
周镇抚虽不是凌波楼的常客;但这些花楼的大茶壶们对京中勋贵官宦自然都有一本帐记在心里的;见周镇抚打门前过;脚下虽往前走着,眼睛却往凌波楼门里瞟,立刻便琢磨出了他的心思,笑容满面迎上去:“周公子长久不来了,今儿怎么过而不入呢?秀姐儿若知道,可不得伤心死了。”
秀姐儿花名秀云,周镇抚若来个五次,总有两三次点这秀云的牌子,算是老相好了。大茶壶端出秀云的名字,他也就跟着转了个向往凌波楼里走,嘴上不咸不淡道:“秀姐儿这会怕早有客了吧?”
大茶壶一脸谄笑:“哎哟,您这可就冤枉秀姐儿了。她哪回不是盼到您实在不来的时候才上牌子呢?这会儿,正眼巴巴盼着您呢。”
周镇抚似笑非笑地走了几步,似乎无意地问:“胭脂姑娘今儿可见人?”
大茶壶笑容一僵,小心地道:“今儿午后,恒山伯世子递了帖子来见胭脂姑娘……这折腾了半日,胭脂姑娘已歇下了。”
周镇抚把嘴一撇,倒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秀姐儿的房。两人喝过一壶酒,周镇抚便起身将烛火吹灭,在秀姐儿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自后窗翻了出去。秀姐儿在暗影里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将门闩好,脱了衣裳先将床上被子翻乱,然后钻进去睡了。
凌波楼后街上住的多是些浆洗的、淘卖胭脂水粉的、卖小吃的,皆是为这前面的一条花街服务。周镇抚径直翻墙进了一家,屋里还亮着灯。他大咧咧推门进去,赵燕恒正坐在那里,独自对着灯花打棋谱。听到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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