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盯着许才人看了一会儿,目光如炬,许才人被看得如坐针毡,不敢和他对视。听到太后问话,纪无咎便站起身,答道,“不敢劳烦母后出手,此事朕必查个明明白白。母后先休息吧,孩儿告退。”
目送着纪无咎走了,许才人重又握起美人拳帮太后捶背。太后面上不复方才的坦然自若,她皱起眉头,责备许才人道,“你行事怎么也不和哀家商量一下。今日若不是我给你撑着,你一个小小才人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议论皇后的不是?”
“侄儿知错!只因怕牵连到太后娘娘,所以……”
“牵连什么,哀家是他亲娘,他能把我怎么样!”
“是,皇上是纯孝男儿,自不会被皇后辖制住,反不认娘亲。”
这话说得十分熨帖,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不放心地说,“只是虽然你今日说了这番话,哀家瞧着,皇上未必会信。”
“太后娘娘放心,只要让皇上亲眼所见,他就是不信也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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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太后还是相当了解她这个儿子的,纪无咎理智上并不相信许才人的话。两个与叶蓁蓁有仇的女人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很明显是在告状。他不傻,相反,他比正常人都聪明。
然而理智上不相信,不代表感情上也不相信。尽管他刻意去无视,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谗言,但是许才人的话还是一遍遍地钻进他的脑海里。
夜深人静,偏宫冷殿,孤男寡女,欢声笑语……他的脑子里像是住着个丹青妙手在挥毫,逐渐地把这一幕清晰完整地画出来,画面生动,纤毫毕现。不独如此,还给配了声音,画面中的女子一遍遍地叫着“表哥”,声音清甜欢快。
纪无咎批了会儿奏折,自己在折子上写了什么他都不知道,末了,他把朱笔一丢,笔头在折子上翻滚了一下,展开一片红痕。
“冯有德,去坤宁宫找个人来,朕有话要问。”
自从上次他放在坤宁宫的人被叶蓁蓁料理之后,他又重新培养了几个,只不过叶蓁蓁防得很严,这些人无法太接近她。
“回皇上,皇后娘娘这些天每夜戌时二刻出门,至亥时五刻方归。”
“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
“行了,都退下吧。”
屏退所有人后,纪无咎坐在案前发呆沉思。戌时二刻到亥时五刻,正好是他不在坤宁宫的时间段。这几天他每晚睡在坤宁宫,本来打算在坤宁宫批折子,但是一来折子来回挪动麻烦,二来叶蓁蓁不喜欢,觉得拘谨,所以他都是在养心殿批完奏折,深夜时分才到坤宁宫。彼时叶蓁蓁已熟睡,身上热烘烘的,他把她抱在怀里,身体便很快温暖起来,两人交颈而眠,心里感觉十分踏实。
他本以为他们的关系正在逐渐缓和,却不知道,叶蓁蓁每晚趁他不在时做些什么。
她到底在做什么?纪无咎不自觉地抓起案上的笔,用力握着。真相就在眼前,他只要查,一定能查出来。但是他又不确定要不要真的去查。
毕竟……如果事实真的如此呢?
他拿她怎么办?
想着想着,纪无咎目光中蒙上一层狠厉,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啪”地一声,犀角雕花的笔杆被折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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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内宫某处,陆离看了看手里的一只刺绣荷包,问面前一个面生的太监道,“你是说,皇后娘娘命我今夜戌时五刻于英华殿一见,有要事相商?”
太监答道,“正是如此。”
陆离将荷包藏于袖中,说道,“有劳公公,我一定准时面见皇后娘娘。”
太监放心地走了。陆离又摸出那只荷包来仔细打量。这荷包确实是叶蓁蓁亲手所绣不假,只是叶蓁蓁的性子他了解,平日里丢三落四的,很难说这东西不是她弄丢的,然后被有心人捡去利用一番。而且,叶蓁蓁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深夜于幽静之处召见外臣,这样的事情她大概做不出来。即便她真的想私自见他,也定会将事情做得周密一些。她不让王有才素月这样的心腹来传话,反倒派个他不认识的人过来,很不合常理。
所以,此中必有蹊跷。
只不过既然此事涉及到蓁蓁,他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倘若真的有人想在男女之情上做文章陷害蓁蓁,那就最好早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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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叶蓁蓁消了会儿食,便拿着本书出了门,身边只带了素月一个人。
冬夜的风很冷,两人浑身裹得像毛团一般。素月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扶着叶蓁蓁,轻声劝道,“娘娘,今天晚上冷,要不就别去了?”
“不行,本宫要坚持。”
这几天叶蓁蓁都去哪儿了?
答曰:英华殿。
做什么?
答曰:练功。
王有才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来一本武功秘籍,叫《阴阳经》。这本书挺厚,书页发黄,有不少虫蛀的痕迹,显示其年代之久远;封面染着暗黑色的斑痕,很像是血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它可能引起的种种江湖仇杀……总之,这本书浑身都散发着绝世秘籍的气息。
书上说了,要练此功,必须要在一个僻静的无人打扰之地,最好是深山老林,或是悬崖瀑布,这些地方叶蓁蓁都去不了,她只能在皇宫之中找最僻静的地方,便找到了英华殿。
所以这几天她每晚都会来英华殿练会儿功。《阴阳经》讲的是内功,因此她只需要坐下来打坐调息便好。
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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