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要预支礼物啊。”周云起大尾巴狼似的说到,“等一下。”他翻到作业本中间撕下一页纸,刷刷签上大名。
顾行止拿来一看,一张空白的纸上就写着周云起的名字和时间,周云起写字非常用力,字体端正得就像从书上拓下来的,有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就写在上面吧,有效期十年,欢迎随时前来兑换。”
还真的是预支的礼物。顾行止其实也没想要从周云起这里得到具体什么东西,只是想要知道周云起到底会送什么礼物,会不会记着他喜欢那棵桑树所以攒了一堆桑葚,或者带着他去哪个秘密基地一游。在他这里,礼物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它的实用价值。顾行止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形式的礼物,但是他也接受。他像捏住周云起什么把柄似的,小心翼翼间带着点倨傲的神色将纸张折好,塞进铅笔盒下层,又问周云起:“你什么时候生日?”
“大年三十,普天同庆。”所以周云起在出生的第二天按照当地惯例就虚岁两岁了。
顾行止点头表示自己默默记在心里了。但是想想大年夜过生日,年夜饭就当生日宴,感觉有点亏,又问周云起:“你阳历什么时候过生日?”
“不过阳历生日,不记得了。”
说着话,门厅里的西洋挂钟“当”地敲了一声,十点半周云起准时合上作业本。
在厨房里一只碗洗了半个小时的顾涛也出来了,正要走出门却碰上顾澜恰好进门。顾澜将柴火散开摊平晒着,又将原来堆放柴火的地方打扫了一遍。现在的日头毒起来了,他就拿着簸箕扫帚回屋歇着。
“干什么去,现在外面太阳这么大,在屋里呆着吧。”顾澜一方面的确是觉得外面热,人要中暑,另一方面,他其实是怕顾涛跑路走人。
终究还是没有这样的机会。顾涛想试试和他们一样,第一次真正走到阳光下想要去帮忙,可是终究还是没机会了。
顾澜侧身进了门,对着从后院走进来的顾奶奶说:“妈,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我来帮您做饭。”
“不用,你歇着去吧。”这顿饭应当算是践行,当然要母亲来做。
顾行止和周云起守在电视旁边看数码宝贝,顾澜去洗澡,顾奶奶在做饭,顾涛想去打个下手却被轰出去嫌碍事。一下子,顾涛哭笑不得。原来责任义务这种东西也不是想背就能背的,当你长时间推脱逃避后,责任义务就会长腿跑走,找个能担负起他们的人去。旁人也就自然而然认为你难当大任,要紧的活计难办的事情都不指望着你,有的时候连让你高抬贵手扫扫地也不期待。没有失望也谈不上嫌弃,哀莫大于心死。
顾涛想来想去竟然也只能去和两个小孩子一起看电视。他是昨天晚上听顾奶奶说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躲不过去,父母两个在当地上也有些人际关系但是现在未必有用,还不如让他和大哥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出路。
看电视的三个人都沉默着,周云起是因为陌生人顾涛的出现,后脊一阵发凉,感觉就像是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坦荡荡留给敌人一样;顾行止则是看电视看得入迷,他这种中二少年就喜欢拯救世界的戏码;顾涛理所当然的沉默,他眼前闪现的一帧帧动画变得面目全非,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阵红黄绿。
几个像一大家子一样吃饭,吃饱了倦怠劲就上来了,直想打瞌睡。周云起被拉着和顾行止一起去午睡,自从顾行止来了以后一直这样。
如果说真有浮生若梦的感觉,那么必定是在一觉睡到三四点的夏日午后。
顾涛昨晚听母亲讲过以后,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一会儿是自己无法无天为祸乡里的童年生活,一会儿又是那灯光迷离夜色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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