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总是软软地、依赖地喊他鬼哥哥,他喜欢这个称呼,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刑房内这麽久,他早已是鬼了。只是,小宝从未怕过他,甚至是心疼他。若小宝是林盛之为了从他嘴里套出秘密而故意找来的人,那他不得不佩服小宝做戏的能耐。可是他不愿意相信,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小宝是真的担心他,真的心疼他,不是林盛之为了迷惑他而摆的一颗棋子。至少到现在为止,小宝从未问过他有关聂家刀的事。只是……小宝究竟是谁?难道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那他是怎麽发现自己,又从哪里来的呢?
一边猜测小宝的身份,聂政一边焦急地等待著小宝出现。若小宝就如他平时表现的那样,他很担心小宝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孩子哪怕摔断了腿也会来找他吧。而且他感觉得出,小宝这阵子很累,似乎每天都在忙活著什麽。小宝只说带他出去,也没有说怎麽带他出去。聂政压著心中的期望,怕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骗局。经过了那些事後,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就在聂政胡思乱想时,熟悉的闷声传来,聂政不知道自己几乎是立刻就动了手指,竖起的耳朵等著那声软软的鬼哥哥。可令他失望的是,传来的声音竟是小贝的“吱吱”声。
跑到聂政的身边,眼睫上还挂著泪的小白把一样东西塞到了聂政的手里,然後吱吱叫了两声就跑紧密道里,关了木板。聂政动了动头,又动了动手。掌心里是一块暖暖的东西,聂政摸了摸,上面刻著什麽,应该是玉一类的东西。可是小贝为何给他一块这个?难道这是小宝的?若是小宝的,那他人呢?
聂政的心里没来由地发慌。小贝和小宝是形影不离,这应该是小宝让小贝拿给自己的,小宝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只让小贝来,而自己却不出现。
铁链声响起,聂政拖著伤残的身子摸索地爬行,小宝平时就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难道小宝又犯病了?没有听到小宝的哭声,暂时把小宝的身世之谜压下,终於爬到墙根处的聂政摸索地寻找。
床上,全身疼得根本无法动弹的小宝在小贝跳上床後就急忙问:“小贝,你给了,鬼哥哥了,吗?”脸肿的老高,小宝说话含含糊糊的,每说一个字,双颊都痛得厉害。
“吱吱吱吱!”小贝猛点头,在小宝受伤的脸颊上轻蹭。
被小贝弄疼的小宝抽了口气,眼睛弯下,没有退开,而是费力地抬起左手,搂住小贝:“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明天,就好了。”
“吱吱吱……”小贝哭了。
“不哭,不哭……”南伯伯一会儿就过来了,小宝心里很著急,鬼哥哥见不到他一定会担心的吧,可是小贝又不会说话,不能告诉鬼哥哥他今晚过不去了。把娘留给自己的唯一的玉佩送给鬼哥哥,小宝还是不放心。他的右膝盖受了伤,动不了,再加上一身的伤无法钻密道,小宝一边安抚小贝,一边想办法。
眼睛瞟到枕头边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小宝有了主意。摸摸小贝的头,小宝把衣服拿过来放在小贝的手里说:“小贝,拿给,鬼哥哥。”想了想,他又拉过小贝的头亲了亲他,说:“再替我,亲亲,鬼哥哥。”
“吱吱。”小贝拿著小宝的衣服跳下床,钻进了床底。
鬼哥哥会明白的吧。明天不管身上还疼不疼了,他一定要去看鬼哥哥。幸好今晚去找二娘的时候他有喂鬼哥哥吃过饭了,明早,明早南伯伯走了他一定去看鬼哥哥。鬼哥哥,不要担心我,我很快,很快会好的。
想著鬼哥哥,小宝的眼眶红了,他想鬼哥哥,很想很想。想窝在鬼哥哥身边,想跟鬼哥哥说自己今天被人打了,不不,不能告诉鬼哥哥,鬼哥哥会担心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没有人在场,小宝露出自己的脆弱与委屈,很疼,耳光抽在脸上很疼,被踢了的膝盖也很疼,想鬼哥哥,好想好想。
在墙根处摸索著,突然手掌下什麽东西在动,聂政心下一紧,放下手,熟悉的闷声传来,差点碰到聂政的脸,接著聂政听到了小贝的叫声。好像有点奇怪聂政怎麽会在这里,小贝在洞口看了一会儿才跳出来,把小宝的衣服放在聂政的身上,然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吱吱吱吱”,似乎是想告诉聂政小宝受伤了,小贝在聂政身边又叫又跳的,还拉起聂政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腿,再摸摸肩膀,凡是小宝受伤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再呜呜呜假哭几声,然後再抓住聂政的手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腿……
无暇去顾及墙上有什麽机关暗道,聂政就算再看不见,也从小贝的举动中察觉到了几分异样。怀里的布料一闻就知道是小宝的,上面有小宝身上干净的孩子气。当小贝终於放开他的手後,聂政张嘴:“宝……出事,了?”
“吱吱吱吱!”小贝跳起来,再一次抓住聂政的手摸自己的脸和腿。
“受,伤了?”心,发颤。
“吱吱吱!”如果小贝会说话,它一定会说聂政很聪明。
“脸,和,腿……受,”聂政喘了几口气,“受,伤了?”
“吱吱吱!”
小贝的叫声如一把锤子砸在聂政的心上,难怪小宝今晚没有来,原来他受伤了。那一定是伤得很重,不然小宝一定会来。
聂政的喉咙嘶嘶响,这孩子,受了伤还不忘他。给他“石头”和衣服是想让他安心吗?聂政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眶发热,想看一看小宝,很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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