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永渊在此,他就不再担忧其他,身形飘落而下,霎时立在见势不好,正翻滚着身体想要逃跑的殷子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后,低身骤然钳住了他的脖颈,迎着那人惊恐万分的目光,施法将人放在了腰间的锦囊中。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正准备抬头去望那两人战斗何如时,却正好瞧见白衣人一剑横扫,竟直接将那中年修士斩成了两半,顿时心中一松迎了上去,谁知刚到那人身前不等开口,就见那双幽紫色双眸目光凝定,冰冷声音反倒先回响而出。
“如何?”
林阁璟怔了片刻,才醒悟到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心中顿时一暖摇了摇头:“无事。”
白衣人扫了他一眼,与他一同落在地上:“无事就好。”
林阁璟含笑立在他身畔,走至那被劈成两半的中年修士身边时,目光微冷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将其中一滴黑色液体倾倒而下,落在那尸体之上便发出沙沙响声,不一会就见那尸体化为了一滩黑水,可见那液体之毒。
“我们在宗门外不远处杀了宗门弟子,虽说表面看起来毫无踪迹,可就怕宗内之人会起了什么疑心,方才不久还是殷子名的小宴,而我与殷子名几乎是前后同时消失在小宴上,后来又用了传送符逃到此处,我虽是追的及时却也怕被发现踪迹。”
白衣人见他融了这尸体,也并不去拿那人的锦囊,就知晓是怕漏了两人行止,目光不由更深几分,林阁璟收起小瓶之时,却不自觉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异色,仿佛对自己溶解尸体毫不在意,才缓缓松了口气,再度露出一点微笑来,轻声道。
“此刻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救他的这位王师兄尸体消融,若是有人非要将那点揪着不放,怀疑我就是杀了殷子名的凶手,恐怕就算我不是也百口莫辩了。”
白衣人神情冰冷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时,却带有隐约柔色:“你有办法。”
“自然。”
林阁璟未曾抬头看他,自然没有发现那人这般眼光,只是微微垂下头来,唇角带上了浅浅笑容,大抵是因为已经抓住了殷子名,他眉宇间阴霾不被人察觉的散了几分,神色柔和气息温润。
“否则就算杀了他,我自己不得脱身,现下再拖上一个你,可不是得不偿失么?”
说罢这话,他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显然早有定计:“我们先回宗门去,带着殷子名到上次你练剑的地方,再想想如何炮制他。”
白衣人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抬手陡然扣住了身畔人的手腕,两人霎时化为一道剑光朝着不远处的宗门口而去,没有一会就进了宗门之内,掩饰的落在了药峰之前后,青衫男子从自己锦囊中掏出两个小小的木偶,在上面施了个障眼法让木偶化作两人模样上了药峰,这才遮蔽了身影朝着宗门后山化光而去。
越过宗门三座黛青主峰,茫茫的白雾几乎掩映了后山上的景色,同样包括此刻刚刚落地的两人。
禁入。
就在三座巨大的山峰衬托下,一块浅灰色几乎两人高的石碑,正安静俯视着落于面前的两人,身上金钩银划的血红字迹刺得人不住后退,却仿佛对立于不远处的青衫男子毫无作用,反倒是本应该对石碑发出的煞气无比熟悉的白衣人,此时注视着那道青色背影,剑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禁地到了,此处可以遮掩一切法术痕迹,我们呆在此处不会触动石碑禁制,等到过一会将那人审问过后,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即使已然抓住了前世最大的仇人,并让他沉浸在痛苦之中难以挣脱的林阁璟,此时抵达了禁地之后,却并未立刻去审问折磨于他,神色倒如以往一般月白风清,乌黑的眸中却仍然一片深沉黑暗。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那双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才微微开阖发出了声音。
“永渊。”
白衣人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听到他低声唤自己的名字,幽紫色的双眸稍稍抬起,目光凝定冰冷没有丝毫动摇。
林阁璟侧身垂下头来,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吐字无比艰难,心中因这个问题也是忍不住酸涩,嗓音好似都要消却:“这一次,你……你什么时候走?”
话音未落,他耳边便传来隐约脚步声,一股冰冷随着隐约针刺般气息挨近,下巴霎时被那人提起,与那双幽暗无波的双眸对视。
“你希望我走?”
“怎么会?”注视着那深邃美丽的紫色,林阁璟只觉得心思都被看透,脑中本想说“妹妹不会愿意你走”的话顿时一滞,下一刻双唇却好似越过了他的心思,不知不觉将真正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怎会……希望你走……”
这七个字还未说完,那张俊秀的面容先是一红,随即却划过一丝哀色,让注视着他的白衣人完全收入眼中,本来微皱的剑眉顿时蹙的更深,沉默片刻后陡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开口之时声音便不自觉和缓下来。
“既是不愿,不必多说。”
“那……你可否在此处待我?”
林阁璟听出他语气略带柔和,一时间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又是酸胀难当又是喜悦万分,但仅仅是片刻的怔愣,就复又想起锦囊中关着的人,霎时将这些心思都暂时压了下去,唇角含了一点笑容定定的仰头看着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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