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醉,这毒秉阴,引邪风入体,会让人一日睡得比一日沉,渐渐的,就醒不来了。眼下我有了剑伤,又受寒水,更是加重毒性。你,你自己走吧。
太白醉?楚逍昀喃喃念道,不,你不会有事,我一早知道你身体有恙,可我听说刘长青做寿那日神医薛令恰好也在,他欠秋泓山庄天大的人情,不敢不治好你。
卫羽白微弱的摇了摇头。
不,别去,他有愧于霍难言,发誓绝不救我。
他敢不救你!楚逍昀大怒,我非杀了
他话未说完,卫羽白已伸手轻轻压住他的唇。
嘘,别说这样的话,他本没错,这些是是非非,我也是倦了。本来我以为自己死的时候会孤身一人,可有你在,那也很好,很好。师傅说过我这人天煞孤星,该当避世,可我不信,行走江湖,仗剑行侠,到头来又如何呢,玉箫嫁给旁人后,我就开始渐渐记不清自己最初下山是为了什么。若说是为了玉箫,可我却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不是为了玉箫,甚至也不是为了自己,你,你明白吗?
他放下手,含糊不清道:
不,你不明白。
楚逍昀伸手抚摸他的脸,烧得烫手。
我确实不明白,你若喜欢那个玉箫,为何不娶她呢,是她不愿意吗?
卫羽白闭上眼睛。
她天天说,我们成亲后就要厮守在一起,我再不能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最好卸甲归田,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可我自幼学武,不过是想行侠仗义,师傅劝我留下时,我对他说,不仅是为了玉箫,是我看不穿尘事,这么活一遭,我不甘心。其实师傅又何尝做得到,否则当年就不会救我了。玉箫等了我一年,又等了一年,第三年的时候我知道她等不下去,就对她说,这次从南疆回来,我就娶她。
她没等你?
我迟了三个月,结果她就与旁人有了婚约,她说恨透了我的一再拖延,是我对不住她。该说的话,我说不出口,怪谁呢,还以为那算是洒脱,可死到临头了,才发现当年那场大火也将我的一部分给烧了,后来的这些年,活得都不不是整个儿。
卫羽白只觉得胸口如火烧一般焦炙难奈,楚逍昀似乎又说了什么,可他却已经半点听不进脑子里,迷糊中似乎有人喂他吃了什么冰凉的东西。那东西一进入腹中清凉的感觉顿时侵入五脏六腑,卫羽白忽然想起了楚逍昀之前印在自己唇上的那个吻,如同雨后雾茫茫湖上的新荷,看得久了令人想要流泪。
他霍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能勉强坐起来,体温也不再那般灼热,想来是体内热毒被压制住了。四下看去,楚逍昀已不见了踪影。
刘长青生辰当日燕安不可谓不热闹,除了雁门本派的弟子,武当、少林、昆仑等门派都派了出色人物前来给他贺寿,给足了面子。他虽已到半百之年,精神仍健硕,从早开始就一直笑呵呵的亲自站到二门外迎接客人。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总管却匆匆跑来到刘长青身边耳语一番,刘长青微一皱眉,跟着总管绕到后花园里。
那儿已站了个少年,衣衫破损,脖颈处有一道擦痕,眼下发黑,像是很久没能歇息了,眉间带着隐隐戾气。刘长青见状心中暗暗叫苦,轻咳一声对少年道:
侄儿长得这般高了,倒险些认不出,路上匆忙,怎么不去前院用些酒水?
不必了,你且告诉我,泰山派的人来了没有?少年却是一点不客气。
刘长青见状顿时明白他想寻泰山派的晦气,只笑道:
难得今日各路英雄前来给老夫贺寿,侄儿也给些面子,有什么梁子只管告诉伯伯,伯伯定择日帮你出这口气。
就是说果然来了?那少年忽儿一笑,没白让我这几日的忙活把事情弄了个清楚,行了,您
老人家别提心吊胆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砸了您这大善人的寿宴。
刘长青得了保证略松了口气,又再三劝他去前院,少年只道要稍作歇息,刘长青便让总管带他去后院,又命人去成衣铺子购置几套行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他走的远了,少年忽然收起笑容问那总管:
听说神医薛令这几日歇在贵府?
那总管犹豫片刻不敢不答,只道:
是,神医碰巧路过燕安,为了看老爷最近收的金石,这几日正歇在咱们府上。
住在西厢房,还是东厢房?
您行行好别为难小人了,这神医可不是能随意见的,人家连前院的寿宴都不肯去,就是为图个几日清静。得罪了他,日后有个三长两短可求谁去。
谁说我要见他了,少年一挑眉,让他来这儿见我。你放心,听了我的名字他就算没了腿也会爬过来。
刘长青虽是雁门派的,但他家大业大,早年就在燕安置下一份产业,如今只算半个江湖人。雁门派如今的掌门是他的师哥武赫扬,两人同门学艺往日感情甚笃,今日武赫扬特地带了门下弟子来给他这个做师叔的贺寿。刘长青见门下羽翼渐丰,比起旁的名门贵派并不逊色,心中如何不喜,可今日是他这个寿星做东,倒也不便多聊,几名弟子一一上前拜见了师叔之后便被引到一旁坐下。其中一名女弟子郑芸坐下后便扯扯身边师姐的衣袖问道:
那个穿藤黄衣服的怪人是谁,怎么给人拜寿倒还板着个脸。
年纪较大的女弟子瞧了一眼,那边果然有个瘦老头,脸皱得像个核桃,铁青着脸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少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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