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人在外面?”里面的家丁这样喊着,但是门外的人似乎是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执着的敲着门。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个年轻人的脑袋,他穿着家丁的服饰,手上提着把灯。他一低头就看见了地下爬着的那人。白瑛本来琢磨着这人能来到孙伏休家求助,只怕是认识里面的人的,岂料那家丁竟是咦了一声!叫了一声妈呀!接着也不管地下那人在说些什么,哐地一下,就将门给关上了!
白瑛看着个样子,心下不由得大为诧异。这时候井莜莜已经开始自己的第二碗了,她眼瞅着白瑛的样子,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既是觉得可怜,那就上去救一下吧!反正都成伤成那样了,救他他也没法害你!不过你自己去,你去了你的馄饨归我。”
白瑛闻言简直对井莜莜佩服的五体投地,估摸着他也是看不下井莜莜吃东西的那个样子了,于是也没再对井莜莜说什么,只将自己面前的馄饨向着井莜莜推了推,然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怀揣着满心的好奇,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地下那人的样子,在白瑛的眼中,越发清晰起来。白瑛在那人的面前,轻轻蹲下身子来,近距离的观看,白瑛才意识到,原来地上这个万分狼狈的人,居然是一个身形瘦削高挑的少年,而少年的那头头发,赫然是天生的栗子色。
白瑛伸手触摸上少年的手腕,似乎想要为他把脉,但是他刚提起那孩子的手,却见他的手下竟是赫然有个歪歪扭扭的字……堃!
莫非是孙家的二公子孙堃?
想到这里,白瑛忍不住就将地上的少年轻轻翻了个身,而就是这一翻身,借着微弱的额灯光,白瑛发现就在他胸前膻中穴的地方,竟是赫然有一个小小的血窟窿,那血窟窿中,到现在还血流不止!
看到这样一个熟悉的伤口,白瑛一时间有点失神!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忽听相府门内突然传出了一不小的喧闹声,只听那声音,似乎是刚才被吓回去的那个家丁纠结了更多的人来,只听门内的声音越来越近:“、、、、、、真的!真的!二叔我没骗你,咱们那后门处真的有个人,跟鬼一样!头发是黄的,衣裳是黑的,地上的血都被他染红了!您老快去给看看!”
年轻的声音焦急而害怕,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一边安慰道:“莫要慌张,这里是相国府,料来也不敢有贼人造次!”
这话刚刚说完,白瑛忽然感觉自己门前的大门被用力拉开,这一次不再是拉开一条小缝了。这一次是直接将两扇门全部拉开。出现在白瑛面前的是一大波全副武装的家丁!
“咦!不对呀!刚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个,这回怎么成了两个了!”刚才出来的家丁此刻站在一位老者的身边,只骇地惨无人色!
然而那位老者看上去却比那家丁淡定许多,他先是看了白瑛一眼,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以及腰间的长刀,最后又看看地下的人,眉头微微蹙起。
白瑛此刻依旧蹲在地上,他抬头看向那老者,这一次他脸上笑容不是很多,只是向着老者微微作揖:“长白山里白青衫,有事要叨扰二公子了。”
老者闻言,又看了地下的人一眼,最后似乎是瞥上了白瑛袖子地下的一角忍冬花,脸色微微一变:“是白家主。赶紧请进来,将这位地下的公子也扶起,去喊二公子见客!”
老者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家丁立刻四散开来,有的跑上去将底下的少年抬起,有的忙着跑回去后院喊孙堃出来。
白瑛从地上站直身子,被老者迎进了院子,但是老者却没有立刻进院子,反而是带着人出门看了看外面的雪地,回来继续吩咐道:“再来人将外面的血迹打扫干净,不能让人看出血迹是在相国府附近失踪的!”
是夜,北冥的相国府中,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晚的酉时了,而且如今已经接近年关,最是令人乏睡的时候。
孙堃一个孩子家,整天诗云子曰到头痛,如今可算遇上过年,可不带早早歇息上几个时辰。结果今日这不睡得正香呢,却被自己房里的大丫鬟二丫鬟三丫鬟地给推了起来,硬套上一件斗篷,被带到了客厅之中。
白瑛老早就给人请到了客厅,此刻的少年正被人放在担架上,白瑛已经封住他心脏附近的四处穴道,血流总算是阻挡了,但是但是少年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无比的脸色,怎么看怎么瘆人。
白瑛只眼看着这光景,不知为何,却有一种熟悉之感,仿佛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也曾见过这种可怕的伤口,和这种苍白的脸色一样,但是是谁被伤了,又是谁脸色苍白,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正当白瑛无比纠结之际,忽听门口处正慢吞吞传来一个不太情愿的声音:“嗯、我听说、听说有人找我,是、是谁啊?”
白瑛闻言向着门口看去,却见门口来的正是孙堃。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的斗篷,站在门口处一下一下地揉着眼睛,似乎无论怎么揉,都不能将自己给揉清醒一样。
白瑛眼看着孙堃这个样子,一时间倒也甚觉好笑。因为孙堃长得跟孙坚挺像的,看孙堃做出这种委屈的表情,白瑛几乎是立刻就脑补出孙坚那张面瘫脸,做这个表情的样子。
但是终究是他忍着笑,指指地下的少年:“来来来,来这里,快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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