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晨舒望了望自己没穿鞋的脚丫子,很是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走过。他看了看没人在,一路奔向了自己的阁内,路过门前的梨树,上面的梨还是绿皮娇小的模样,看来再过一月,估计就成熟了。
他寻了一双鞋子遍直接去了晓木阁,去了落水阁,去了求金阁,歇火阁,流华阁,正阁……客房,找了元清,土地老头。
结果都是不在,不在,不在,不在,不在,还是不在,剩下的无非就是未见,不知。
方括走了。
游晨舒回来的路上想好了,就算是在方括面前三跪九叩的承认错误也无妨,只要他能够原谅自己,一切都好说,只是他直接走了这怎么办?
本还想着,自己这一次是要去天庭领罚去了,来和他道个歉。人间那么的大的火,若不是他执意要送幸余去金山寺,肯定不会搭上那么多人命。人间尚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说法,天界更是如此。
此次去了,以后就没人会来烦他了。
走的也好,省的还得还得扯谎骗他。
屋子外头,树枝上的知了扯锯扯了个不停,叫过这一夏来年夏天还要接着叫唤,只是来年的知了和今年的又不大相同。
也不晓得什么名字的鸟是不是嫌知了吵的烦得很,跳来跳去,将不大多的树寻了个干净,才吃掉了一半知了,声儿却是小了不少,只是调子越发的长了些。
一人从树下经过,对着树下念叨了几句,踏着不重的步伐往屋子里走来。游晨舒刚落下了的心又浮起来了几分,就知道方括定时舍不得走的,这不脚还没歇息干净就回来了,他转身,准备冲他笑笑,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
望见的却是元清。
“师叔,天帝来了。”
刚刚在树下念叨的人原来不过是在超度亡蝉罢了。
游晨舒猜着,昭双此次来的原因再简单不过,除了凡间之事还会有什么呢?他整理了一下仪表,去了正阁。一进门就看见了昭双的背影,恍惚间让游晨舒觉着站着的不是昭双。但除了昭双又还会是谁呢。
“木玄见过陛下。”他们之间本就是隔着君臣的,就算昭双和他再怎么亲,怎么近,君臣这一层过不掉的,更何况如今他还是戴罪之身。
昭双转过身来,一身玄衣,手里握着两串冰糖草莓,铁青着脸,好不尴尬。
“果真是我不如殳城与子朝叔亲近些,见我如避蛇蝎,见幸余不远万里。”昭双顿了一下,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冰糖草莓:“木玄君,先起来吧。”
游晨舒起身,中间那张桌上用蓝色方巾垫着的两串冰糖草莓,没有再多说什么。
昭双却先笑了“我此来不过是来看看子朝叔罢了,谁曾想子朝叔到跟我生分很,”随后他继续道“今日凡间一个地方失火,此地的地仙来报,说此火不是凡间之火,我想着自己许久未到凡间来过,也就去了。回来的时候顺带着来看看子朝叔,我不请自来,子朝叔不会嫌我烦吧。”
游晨舒往后坐在凳子上,擒等着被问罪了,没想到昭双说出口的话竟然是这个,难道是他还不知道,还是说昭双还不知道,拿他到底还要不要直接自己承认呢?
“这又是哪里的话,只要我在一天,这明宿阁就为你敞开着。肯定是没人敢拦你的。”
没了方括,阁中的小仙送茶送的还是一样的勤快,眨眼的功夫,就端着两杯热腾腾的茶上来。游晨舒才想起来,自己从凡间回来都是光着脚的,回来的时候脚拔凉拔凉的,又忙着找了一圈方括,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也就渴不择时的喝了一口。
昭双将放在手边的茶端起来尝了一口:“没想到子朝叔喜欢的是龙井。确是好茶,未经发酵过,茶汤和叶底魂为一色,清澈明亮,香若腹兰。”
游晨舒没想到,曾经那个混小子现如今竟然都会品茶了,品的还是他最爱的西湖龙井,心中微微荡起一丝欣慰。
最后昭双话语变了一个味道,望着游晨舒笑了笑将后半句说了出来:“与子朝叔如出一辙。”
……
他自己是喜欢西湖龙井的很,但是若说单单是这个龙井茶说和他是一样的,他可断然不能承认。龙井二字乃是茶名,地名,茶种名,寺名,井名五名字一体。单单龙井这一个意思,包含的内容让他不敢承认。更何况,龙井素来有色翠,香郁,味醇,形美之称。
昭双于他来说是君臣,倘若君用此语形容臣子于理不合。游晨舒断然不敢受昭双如此:“西湖龙井叶成扁形,条形平整,身段平直。而且汤色杏绿,香气持久,确是好茶。陛下若是喜欢的话,改日我让人去人间集市买一盒上品给你送去,好好的品一品。”
“我看木玄君阁上的就很好。”昭双没有在看他的眼睛,就着味道又尝了一口。
门外的知了调子一点都没有点,只是估计不是同一个知了罢,听着声有些刺耳,让游晨舒难受的很,心中祈祷了几万遍,赶紧有只管事的鸟吃了这只不知场合的蝉。
游晨舒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随口笑笑,上次找他来要冰糖草莓天界难道穷的没人了,连天帝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
没等游晨舒将口里的茶喝出个所以然来,昭双又开了口:“子朝叔,知道殳城君去凡间历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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