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晨舒脸上的表情按照光速在变化,他不知是笑还是哭,最后卡住了,其实他今天只不过是想和幸余说道说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听到什么话语,都不要失掉本心,对事情如此,对人更应该如此,看人待事不能总是依着别人的言辞,要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人,若是轻易就
因为一个传闻或者谣言就轻易动摇观点,何以为人。
只是说道这里,游晨舒突然不知道怎么下口接着说了。
幸余道:“今天师父之言,我定铭记于心,恪守本心。”
这是不是说明他懂了,还是没懂?是懂了他想和他说的意思,还是只是懂了张骞这一件事情?这真是一个让游晨舒挠头的问题。
更让游晨舒没想到的是那个下人因为旁听了游晨舒说的这一段话,好像开窍一般,传的全京城都知道张骞张大人是一个至仁至义之士。
此事张骞早就在心中做好了要藏一辈的准备,就算是世人在怎么说他不好,他都不会反驳一句
他曾在喝醉了道:“我虽然位卑力薄,但凡做事只求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黄泉兄长。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我,怎么看我,若是有幸能够于老而死,黄泉路上再遇兄长,定能堂堂正正。”
可是却被游晨舒这么捅出来了。
至此,刚刚才被全京城称赞的仁义之士,就又被人看到沿着京城提着长刀直奔太子府去了,之后又被人骂的狗血喷头,什么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早晚人头落地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那三天,游晨舒出门都没敢走过正门,生怕撞见在门口蹲点的张骞。
忙了小半个月的游晨舒终于在京城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找到了一丝丝的乐趣。
十五天后,流柯归。
元清也染了一身血色。
游晨舒将流柯放在踏上,来不及询问其他,摸了一下的他脉,是因为疲劳过度昏迷过去了。熟睡的五只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被人扔在了地上,差点和炭炉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幸余有些不知所措的守着昏过去的流柯,游晨舒带着元清去了另外一个房间,他看到了元清和尚全身是血,流柯的手上全是伤痕,他们遇到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用热毛巾给流柯简单的擦拭了一遍,两月前见的那个少年又瘦了许多。眼角的眼泪还没有干透。
这一夜,都是不知所措。
第二天清晨,床上没人,幸余昨夜守到流柯后半夜太困,睡过去了,在醒来他突然害怕,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然。
流柯在进入了幸余眼睛里,一点也没有昨天的样子,流柯心情很好似的对着幸余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露出的他的招牌小虎牙。
游晨舒今日一天未露面。倒是赵祁本人,来了好几次,找的都是流柯,一个是皇帝之子,一个是叛臣余孽,幸余始终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赵祁道:“阿诺,我知你心中郁闷,但是父皇肯定是无意为之,今日你之所求,我定会全力完成。”
流柯对着幸余笑了一天的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无奈道:“多谢太子殿下。”
幸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现在觉得若是赵祁肯出手的话,对于此刻的流柯又如神助。
赵祁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流柯的肩膀上道:“我知道你心中现在肯定是怪我父皇的,但是你要相信,他肯定是受到小人蒙骗,我相信小皇叔的为人,你也不要思虑过多,一切又皇兄在,会帮你的好不好。”
流柯眼中闪动了一下,低下头道:“除了今天早上我求皇兄的一件事情之外,我还有一事想在求皇兄帮忙,我父亲的……”最后两个字,流柯始终没有说出来,卡在了嗓子眼儿上,但赵祁和幸余都明白,是尸首。
京城的风雪已经很大了,何况是更加北上的塞外。皇帝竟然悄无声息的让江南水军,西南驻军,甚至还求助了蒙古番邦军一起五十万大军悄无声息的一起征讨珉王叛军。
就在流柯刚刚到的那一夜里,他跪在地上求父亲带着快马逃走,那个时候是否真的叛乱与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着。
他拒绝了。
大雪天里杀人是最好的时候,尤其是在夜里,一整夜的雪,一整夜的嚎叫声,一整夜的刀剑相交的声音,丝毫干扰不到安睡的人儿,也干扰不到别人应该做什么梦。
就像时间一样,什么都可以磨灭。
珉王在他的愚忠的生命中,最后还是抽出了一丝父亲该有的责任,流柯才幸免于难,虽是狼狈,虽是咬着牙在度日,可还是好过身首异处的父亲。
死时,他父亲是幸福的。
死后,雪给他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赵祁道:“皇叔的尸首我已经派人去寻,一有下落,我就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在我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不用拘束,但是切记不要走出这个院子,我这里既是最安全的也能是最危险的。”
流柯道:“谢谢皇兄,若是有异,不必保我,我已经是过街老鼠,还能站着和你说话,已经算是万幸。”
赵祁眉头皱了一下,提着右手在自己的眉心掐了掐,道:“你好好休息吧,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幸余看着这一抹黑影离开的地方,黑本该是代表着恶势力,不好的,在这个人身上,除了安心,找不到第二种感觉,但安心过头之后的后知后觉才是真正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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