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
妈呀!谋杀亲妈啦!小的遵命,小的遵命,小的一定快快让将军大人出现!
☆、四十,京畿
你他想说话,但是动动嘴唇也难,手脚全都不听使唤了,全身仿佛都麻痹了一般,只有脑袋还清醒,眼珠还能转。
邬梅站在他后面,弯着腰接住了他,只是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他听到头顶上方一顿之后,依旧传来喋喋不休的声音:这药味道有点重,没有这么浓的姜味恐怕遮不住吧。对不起我晓得你不喜欢姜味。或者你要怪我,我也认了。
手动了动,环过他的肩膀在胸前拢上,姿势仿似有些亲昵的味道,只还踏在守礼的门槛里:呐,乖乖听我说完啊
絮絮叨叨地仔细地说了每一级科考他可能碰上的考官,为人、喜好,背书一样念给他听。若是没有准备足够充分,这倒不失为投机取巧的绝好方式。林晚风被灌了满耳朵这些,心里不禁想,这哪是一时半刻能晓得清楚的,这家伙也不知从哪些渠道,谋划打听了有多久,连给他下药这一点,现今看起来也是预备好的先着,就怕他不肯接受这好意似的。
心头翻江倒海地听完了,空气里静默了半晌,油灯幽幽地染着。
头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原本拢在他胸前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像是幽然谢幕。转而将不能动弹的他从凳子上扶起来:夜已深了,过两天便要启程赶去省里,那考试一连三场每场三天,规矩严,号房又逼仄,也是累死人的活计,你就不要再这么晚睡了
邬梅一边把他扶到榻上安顿好,一边还在一刻不停地说着,时而嘱咐时而自嘲,最后说:呵,你是要越飞越高远走高飞了,我还要亲手送你这一程。这颗小心肝啊,到底是苦呢,还是苦呢,还是苦呢?
林晚风虽不能言语,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邬梅给他拉上薄被,手收回的瞬间终于与他眼神对上。他听到对方呼吸滞了滞,收回一半的手又伸了过来,掌心微拢,指尖战抖,动作极慢,似在挣扎又似在描摹,不知是想摸摸他,抑或是想扑上来抱他、亲他,慢慢的,连呼出的气息也已扫到他额前,又凉又烫直到一颗眼泪忽然挣脱他的眼眶滑落,对方才如梦初醒般,大退了一步。
林晚风直到泪水滑下去也没有眨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瞧着邬梅,看着对方摇头后退,看着对方就这么原地蹲下去,手臂扣住膝盖埋首其中,尔后泣不成声。邬梅为人随意狂放,却从不曾在人前这么失态过。更多的眼泪从眼角落了下去。
你吃了不太多,很快就就会好了。莫莫怪我!过不多久就站起来,哑着嗓子磕磕巴巴说完最后一句,也不看他,拖着药箱狼狈地冲出了屋子,任他一个静静躺着,不能言不能动。
邬梅也真是个大傻瓜,想要对人好,都用这么别扭的方式。若是那天可以动弹,他一定
想到这里,林晚风苦笑了一下,搁下笔,将写好的考卷小心挪至一旁晾字迹,自己则靠在面前,那充作桌面的木板上专心冥想。
若能动弹,想必会好好抱一抱邬梅,然后把对方的头发全部揉散罢。其实,他又怎么会责怪,怎么怪的起来?他何德何能得一人这样待他。即便那时邬梅真的抑制不住对他做了什么,当做给对方一片赤子之心的慰藉,他亦是愿意的。真的愿意。
只是那之后邬梅都不怎么来见他。他也是打定主意一去不返的,只来得及在离乡赶考前一天将房契尽数赠给对方,好做个较好的医堂门面,还托对方每年清明替父母扫坟。邬梅接过房契,默然看着他,似是连难过的模样也做不出来了。
这便是最后一面了。
之后不管能不能考上,能考到哪一第,他都只会一路北上,不再回头。不知是不是邬梅的努力,抑或是他林晚风运气实在不错,在别的学子都埋头苦读,而他赶路都花了将近一半时间的情况下,也能连中两第。现下这一场,便是京中会试的最后一场不管这一场中不中,他都已算天子门生了。
若是其他考生知晓他暗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晓得会不会骂他。但真的,再叫他考下去,他已绝不想了,拘个一官半职挂身上算什么呀,还有那自由身去找白羡吗?
毫无睡意中度过会试的最后一夜,鸡鸣天曙时卷子被收走,待清点无误后,终于能离开这逼仄的号房。
哎,林兄,可有意同去用早点?方走出贡院大门便有人叫住他。
林晚风一听就知道,是与他共租一院的几个考生里的一个,欠身回个礼,回绝了。
半个时辰后,天已大亮,他站在一座新赐的府邸前,匾额上的字亦是新提白府。林晚风整了整衣裳,吸口气扣动门环。
不多久便有门僮来应,他报上名字,说自己是这家的远房亲眷,家母是白家老将军的表妹,在京中有事要办,顺便来探访。门僮打量了他一番,叫他等着,便去通报。
这一去竟过了许久,春寒料峭,林晚风默然等在门外,直到手脚皆冰凉。但他也不去跺脚搓手取暖,只是默默挺直站着,仿佛知道会有此种待遇一般。
终于等到门僮回来,似乎带着说不清的神色,瞅他一眼,将他引到侧边小门才让进。宅邸大的很,只是有点空。默默跟着引路之人到一个偏厅。这回还算好,好歹给张椅子,上了杯茶。不多时进来位中年妇人,姿容犹存,仪态威严,见到他,眼神里仿佛有些薄怒和轻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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