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海岸曲折,居民众多,沿海岸分散居住,他们所处的江川位于最南边,海流的下游,也是蜃女的传说起始的地方。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几圈,又听到了一个传言。
说蜃女不在了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每到深夜,离得海边近一些的居民夜里就能隐隐听到海边传来的一些怪声。
“像是有人在哭, 但哭得很难听,喑哑低沉,像是嗓子里糊了粘痰,还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位村民接着说道, “所以人们都在说或许是蜃女不在了,大海在哭泣呢。”
“为什么不会是蜃女呢?她或许受了伤, 或许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也说不定呢。”金泽问。
村民摇头:“是有人这么说,但是蜃女是谁啊,是我们一直供奉的海神, 大海里她就是主宰,谁能伤的了她呢?而且,传说里蜃女的声音如流水般动听,清澈悦耳, 婉转迷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呢?”
两人告别村民出了村,打算去海边瞧个究竟。
夜幕降临,两人在海边找了一块较干燥的地方搭起了小棚子,围着火堆烤火。
阿秀说的没错,海南这天气真的是变化多端。刚来到时那大太阳几乎能将人烤化,现在刚入夜,嗖嗖的海风吹得金泽额头痛。
他不禁裹紧了他的“毛衣”。
说起来阿秀这战袍,可能是精于外貌设计,这内里功用便弱了不少,挨黑衣人那一巴掌他现在胸口还有些闷痛,如果没穿这衣服,他可能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
明葱添了把火,对着金泽道:“如果冷就先去睡吧。”
金泽摇摇头:“再等一等。”
“被子里已经被烘热了,你确定不去?”明葱继续道。
金泽有点动摇,不过看着明葱一动不动他又摇了摇头。
金泽已经学会了使用百好结,明葱也无法再窥探他的想法,看着他瑟瑟发抖还不愿去睡,很是不解。
不过到底还是看不下去那人一个劲儿哆嗦的样,他伸手搭上了金泽肩头。
金泽被明葱的动作弄得又一个哆嗦,下意识就伸手去推他,却被明葱又抓住了手。
“别动。”
冰凉的手被温暖包围,金泽眷恋上了这股暖意,也没再矫情地怎样。
只是夜黑风高,孤男寡男,一起对着海边拥在一起烤火看星星,这情景太过诡异。
看着怀里的人低眉顺眼的模样,明葱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将人拥得更紧一些。
“你真的小时候见过我?”想了许久,金泽问出了这个问题。
“见过。”明葱答道。
金泽仰着脸看他:“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我自小在晋州,洛神只回去过一次,你是哪里见过我?”
明葱按按他的脑袋:“这我当然也知道。”
“那你......”金泽迫不及待出口问,被人堵住了嘴。
明葱离开他的唇,看着他道:“不要急,听我说。”
再次被人亲了嘴,金泽安静了。
“你可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你和白先生一起去扬州的那段日子。”
金泽顿了顿,指着明葱的脸:“你,你是当初巷子口卖烧饼他家的儿子?”
明葱:“......”他压下了金泽的手继续握住,“我姓宋。”
金泽垂首沉思。
他十二岁那年跟着他外公过过一段行走江湖的日子,因为金泽当时读书不认真,怎么也修不出灵识,他外公着急了好一段日子。
后来有老友建议他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他外公便决定带着金泽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或许见惯了外面的妖邪灵怪,哪一天便突然开窍了。
之后的这段日子便成了金泽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他跟着他外公见了很多人,看了很多事,看过会说话的树,摸过会娇笑的花,他的眼中不再局限于一个晋州,也不再对老头有怨气。
外面的世界这么好,要他也舍不得离开。
如果说明葱是在这时候认识了他,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那时候见过的人太多,一时真的想不起几个。
看金泽这样子就知道他想不起来,明葱轻叹口气,鼓起了嘴。
【这样呢?】
金泽抬头,看见明葱鼓着腮帮子眨巴着大眼,还用手指着自己眉心的红痣,几个模糊的影子和面前的人重合,闪现出记忆里的面貌。
金泽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在扬州有过一个玩伴。
外公因为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时时看着金泽,便把他托给了邻居家的大娘照看。
那大娘还有一个小孙子,和金泽差不多大小,金泽便和他成了很好的玩伴。
这个玩伴在金泽记忆里十分深刻,但他一点都没有和面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因为那小子是个小胖墩,长得浑身圆滚滚,身量顶当时瘦瘦小小的金泽两个。
不仅如此,这小胖墩性格十分胆小,跟在当时的金泽后面就是个小跟班的角色,因为额头点一个胭脂被嘲笑了也不敢大声顶回去,都是金泽在一旁给他撑腰助威。也因此,金泽跟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
这让他没有一丁点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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