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之轻嗤冷笑,他胸膛里的一舀坏水教公孙宴观如明镜照花,被捉住了马脚却反没有欠愧。他从容地拍开公孙宴逗留他左胸前的手,转头向秦旻道:秦兄你说这九层轩旧事良多,咱们是不是就更该去看看了?
秦旻被强拉进话题中,更是一头雾水,早失了方才昙花一现的傲气。他捋了捋捏皱的衣袂,见一旁的慎瑕也始终是含笑作答,他抱着不扫他人兴致的态度,胡乱含糊地应下延邀来。
去九层轩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顾敏之领着二人在前头走得脚步轻快。他不禁脸膛里挤出丝挖苦的笑且得意地想着,要秦旻出洋相,也不过是他顾少爷动动手指的功夫。
公孙宴讷讷地叹了口短气,看着前头的顾敏之愈发行得得劲,不由得失了笑容。他双眉间的褶皱如山劈谷裂,只听他不愿又不甘地道:好言相劝不得,往后都是你自找的。
因他声音轻若蚊蚋,秦旻竖起耳朵也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个自找的字眼。
慎瑕
公孙宴正垂头深想,猝不及防地别过头来,一开口就是关照的话来:阿旻,九层轩不比方才的洛阳春里,其间出入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你我万事要、
你可是恼我随口应下顾敏之的邀请来?
被打断了连篇累牍的啰嗦叮嘱,公孙宴竟不知自己该回秦旻什么了。他握着折扇,蓦地一言不发。
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妥当,你放心大胆地直言便是。秦旻也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可你却更宁愿窝在心里。
虽然我俩比起你和顾敏之也不过就多认识了个一天两天,但打从见面伊始,我就觉得咱们投缘得就像是认得半生的老友一般。秦旻抬手点了点公孙宴眉心拧起的旋儿,道:第一回见你的时候,是在临仙楼下,你绑了条蓝色的发带,像是从天边来的颜色,登时就让我想起蓝色的大鸟,那般畅快自在。记得那时的你这里还没有那么多深思熟虑,骨子里透的随意自如得让人眼红。
秦旻还在像孩子一般抱怨地咕哝着,他没有心计到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从那个临仙楼下的真身是如何的洒脱,再谈到而今的公孙宴眼中的隐忍悲戚让人看得揪心。
若真要较真地给这段推心置腹的话来作个定论,公孙宴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秦旻对他这个冒牌货是大失所望的。
呵。公孙宴心中嗤笑,眼前却乍又糊涂,我本就不是你心里惦记着的齐衍文。
你不也不是,你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秦老七了?
秦旻二人缓缓徐徐地带步,竟也跟上了前头的顾敏之。他张着口,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似关不了,谈的最多的仍旧是在临仙楼下给他挥之不去印象的齐衍文,偶尔提及身边的这个慎瑕脸上虽是笑着,但心里是苦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公孙宴终于出声了,他举目仰望近在眼前的九层轩,低低赞叹道,危楼高百尺,九层轩名不虚传。
知道、知道什么?秦旻却无暇分心去打量这雄伟楼宇的精妙。
公孙宴的笑容又苦了苦,他从袖间捻出一枚纹银,塞与秦旻怀中,把方才被打断的话说全:九层轩出入的都是大户人家子弟,你我不及他们,容易叫人看了笑话。顾敏之对你态度不善,想必也是因此才咬住不放要来九层轩的。你把这锭银子拿好,权且就当防防身吧。
他气定神闲地再将叮嘱的话说尽,体贴入微的模样仍是这日里来的旧貌。公孙宴笑得更深,似不将秦旻先前的咕哝放在心上,摆出云淡风轻的姿态,闲适地转身走向前头停步观望的顾敏之。
秦旻目送着他前去,看着那人左手抽出折扇又大大方方地摇了起来,他再低头看了看手中愈发沉甸甸的纹银,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苦,你却不同我说为什么。
冷不防从肩头划下一瓣桃花花片,恰巧盖上了公孙宴给的那锭纹银。花如白玉,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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