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褚桓:“到陷落地探看很危险,不然我不会亲自带人去,你知道吗?”
褚桓就喜欢他这种郑重其事的模样,看一眼就觉得心里都酥了。
南山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家里亲人怎么办?”
褚桓一顿,脸上的笑意渐黯,过了一会,他垂下眼:“我没有亲人了。”
南山:“妻子也没有吗?”
褚桓自嘲:“还在她妈肚子里呢。”
南山一刹那觉得自己的心都从嗓子里跳出去了,他听见自己的动脉疯狂跳动的声音,感觉周遭开了一世界的花。
他问:“那么……那个,有吗?”
褚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二踢脚正拙嘴笨舌地在小姑娘面前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他自己的脸先红了,抓耳挠腮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姑娘虽然脸也红扑扑的,但是比他大方得多,正十分文静地在一边笑。
褚桓情不自禁地跟着青春正好的少年和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想去握一握南山的手,又觉得唐突,于是将空落落的手心塞进了裤兜里,对南山说:“那个呀——我们那边叫法可多了,文艺的叫法说‘恋人’、‘爱人’,暧昧的叫法是‘情人’,朴素的叫法是‘对象’,平常的叫法是男女朋友……哦,还有你喜欢别人,但是别人不喜欢你的,那种叫单恋对象。”
南山本来就满脑子浆糊,只好顶礼膜拜在一种事物多种叫法的汉语之下。
“对象是没有。”褚桓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单恋对象,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移开自己的目光,毫无破绽——至少在南山那双被蒙蔽的眼里,他毫无破绽。
而后褚桓说:“单恋的倒是有一个。”
南山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既然是单恋,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应该是个好消息,可这个“好消息”真是一点也不让人开心。
南山干巴巴地问:“在……河那边?”
褚桓避开他的注视,盯着自己碗里的酒说,过了一会,他嘴角化开一个微笑:“在我手心里。”
南山很难理解“手心里”这三个字中缠绵悱恻的深意,他只能在呆愣过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地去解读字面意思。
放在手心里,那不是豆子吗?
像豆子一样的人……那应该很小、很纤细的吧?
南山方才滚烫的心被浇了一碗冷水,他胡乱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借着弯腰盛汤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这话题太敏感,褚桓说完就有点后悔,生怕南山看出一点端倪来,因此一时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南山已经不在周围了,褚桓有些担心地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好回到山门前平坦的山坡上,一边喝闷酒,一边心事重重。
然后一眼看见了被轮番灌酒的袁平。
袁平给人灌得连滚再爬,已经难以双脚站立了,褚桓伸脚踹了他一下,鄙视地说:“看把你出息的。”
袁平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眼神散乱。
褚桓正想把他一脚踹开,突然,他听见了袁平的呓语。
褚桓陡然僵住了,半晌,他缓缓地蹲下来,颤抖的双手抓住袁平的肩膀:“你说什么?”
袁平:“妈……”
袁平抓住了褚桓的衣襟,迷迷糊糊的,几乎睁不开眼了,然后他将自己贴了上去,脸在褚桓的胸口脖颈间随意地乱蹭着,满嘴都是胡言乱语:“妈,我想你了,妈……爸你别生气,嗯,别吃醋,我也想你……”
他清醒的时候,问过了工作,问过了姑娘,甚至问过了猫,却死活没敢提起这个话茬。
褚桓缓缓地伸手搂住他的后背,听着他一会“爸”一会“妈”地乱叫,无言以对,只好抬起眼望着天。
天是没什么好望的,只是他怕自己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37、异界
太阳刚一沉,鲁格就站了起来,他似乎习惯性地抬手一招,然而身侧却大蛇回应他了,鲁格愣了一下,有点落寞地蜷缩起手指,而后他俯身拿起自己的武器,走上了山门的关卡。
他一动,当值的守门人不需要叫,三三两两地全跟了上去。
其他没有任务的人基本已经醉成了一团,有还个别清醒的,摇摇晃晃地原地生起火,又把窝成一团的小崽子们挨个拎起来,扔到山洞里避风。大人们想必是茹毛饮血惯了,并不畏惧风餐露宿,一个个醉得四仰八叉,就地一滚,也就抱着酒坛子睡了,叫褚桓看了十分羡慕。
他仰面躺在草地上,嘴里叼一根草茎。
这里的夜空找不到北斗,找不到北极,也找不到南天猎户座的“金腰带”,只有一大堆无序的、无法识别的星星。
褚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眼镜上接收不到任何信号,连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
可是星河依然很灿烂。
褚桓觉得自己可能是心胸太窄,心里揣一根鸡毛都能让他辗转反侧,因而他不得不承认,无论年少时候再怎么胸怀大志,他的本性也不是什么能做大事的人。
旁边有人坐了过来,褚桓先开始还以为是南山,期待地一扭头,却看见了长者那张老山羊脸,顿觉从美梦跌落到了噩梦。
长者耷拉着眼角和嘴角,一脸讨债相地往他旁边一坐,好像下一刻就要让他签字画押卖身抵债。
褚桓心惊胆战地一手撑地,半坐起来,压低声音问:“您老有什么指教?”
长者盯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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