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室,七十多平米。室内布局也很传统,主卧和次卧之间只相差着两米多点的距离。
陈沐阳推开门,屋里窗帘没有拉上,灯光和星光透过窗子落下来,有几分明亮。何佩萍还没躺下,她的上半身依然倚在床头上,维持着陈沐阳去上班前的姿势。
“妈。”陈沐阳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将拐杖放在一边后去扶何佩萍。何佩萍轻轻推了推他的手,嘴角上扬,笑得弧度十分好看。
“今天累不累?”何佩萍问。
“不累。”陈沐阳回答,“我觉得还是该请一个全职保姆,你这样不方便,不能……”
“没事。”何佩萍打断陈沐阳,“我躺了一会儿又自己起来了,我想等等你。”
陈沐阳点了点头,又问道:“张嫂帮你换尿不湿了吗?”
“换了。澡也洗了,你放心。”何佩萍回答道,“阳阳,把妈妈送到敬老院吧,比请小时工还要便宜一些,你的负担也能轻一些。”
“妈,”陈沐阳皱眉,“我不累,张嫂的工资我能负担得起,你别担心。而且你在家里,我才安心。”
何佩萍这才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手掌紧紧握着陈沐阳的手。
八年前,陈沐阳的父亲陈国生生病,何佩萍一个人工作和照顾他,后来实在顾不住了,陈沐阳主动提出了休学。她心里千千万万个不愿意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那小半年的时间里,他们辗转了三所医院,才终于控制住病情。可是陈国生的病离不了人,也离不开药。这些年,他们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后来陈国生走了,何佩萍觉得终于不用再牵累陈沐阳了,可没想到才过了没几年自己又得了急病,半个身子都瘫痪了,同样是离不开人。陈沐阳依旧是没有半点抱怨。可他每一次的笑都扎在何佩萍心里,八年前,他才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他刚刚走出残疾的阴影,能够对她说自己对未来的期盼、能够真心的笑出来的时候,她和陈国生两个人又将他拉入深渊。
陈沐阳似是知道了何佩萍的想法,他微微用力回握了握何佩萍的手,对她说:“妈,我不累,真的。”
何佩萍没有回答,她仰起头看向陈沐阳,对方眼神温柔,又带着孩子气般摩挲她的手掌,轻声道:“我爸都走了,你得好好的,多陪陪我。”
第4章
徐桉回到家后,给秘书何宁打了电话,让他去查陈沐阳。
徐桉没想到自己能一眼就认出陈沐阳。毕竟他只是见过一眼陈沐阳的照片。
那是十年前,他躺在病床上,他的母亲徐清将一张照片甩在他的脸上。他冷漠地从脸上拿下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岁的清秀少年,他穿着白色校服t恤和藏青色的校服裤,背后是青翠的树木和几支盛开的蜀葵。少年笑着,面庞仍有些稚嫩,眉眼却十分好看,清澈如水,又透着暖意,一副和善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别人为了救你失去了一条腿!”
这是徐清对刚醒来的徐桉说的第一句话。
他那时候冷漠地抬头挑眉看着徐清,回答道:“谁要他管我?他自找的。”
这一句话让徐清彻底失去了冷静,她扑上来拽着徐桉的衣服一遍遍地质问他:“徐桉,你就那么想死吗?”
想死吗?
想到不管不顾。
想到对世事冷漠,用自私来解脱。
很久以后,徐桉不再记得他当时在心底无谓的回答。但他却一遍一遍的想起来那个为了救他而失去一条腿的少年,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把自己从飞驰而来的车前推开,想到他站在茂盛的树木与繁花前的笑颜。这一切,在岁月的积累间凝铸一颗红痣,落在他心上,让徐桉在见识到生命的博大与美好后,愈发感恩那个少年。
与此同时生长的,还有徐桉对少年的愧疚。他的少不经世毁掉了一个美好少年的人生,他的任性让别人的生活变得举步维艰。而这种愧疚在今天当他亲眼看到成熟残缺的少年后变得尤为强烈,恨不得像四方密不透风的墙将他围住,让他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徐桉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凌晨了。他又给陈宁打了个电话,说他决定招个家庭厨师,只负责一日三餐,其他时间不必等候,月薪八千,要他去问问陈沐阳愿不愿意。
陈宁应下声后,徐桉挂了电话。
其实徐桉并没有见过陈沐阳,当初那件事后,他只通过徐清的只言片语了解到那个少年名叫陈沐阳,十五岁,成绩优异,刚刚考上第一中学。在他见义勇为后,徐清承担了他的全部治疗费用并给了他们家二十万元作为补偿。这之后,他再没有更多的了解。
徐桉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陈沐阳。他时常想起那张照片上的少年,却从未敢有过见一见他的念头。他害怕少年过得不好,更害怕少年敛去眼角眉梢的温柔,变得暴戾厌世,那将是他不能获得救赎的罪孽。
而现在,徐桉只祈求,弥补的事,让他也做一些吧。
第5章
翌日,陈沐阳帮何佩萍做好了午饭放在保温桶里以后才出门上班。
他今天上白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张嫂会在十一点来,一点钟走。这期间,张嫂会陪何佩萍吃午饭,并且解决一下基础的个人问题和卫生问题。儿子照顾母亲有许多不便之处,陈沐阳想还是得请一个全职保姆。可要请全职保姆的话,他的工资又实在是紧张。陈沐阳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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