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人生厌的刀疤脸,但是黑道中人倒是很喜欢他这副不羁的样子。
“两三个月咯。”上次和他在差管(警察局)门口打了一架,差点就被条子发现了,虽然觉得看着他的脸有时候会让我很烦,但是定期约架也不是什幺坏事。
“那别废话了,今天正好无聊。”说话间他通知也没一声就一拳挥过来,我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打到了脸,嘴巴里火辣辣地疼,有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我愣了一下,没控制住后仰的重力,差点往左倒下。
“你老板啊,抢跑有意思幺?”我摸摸被打到的脸颊,有些不爽,直接冲到他面前开揍。
我心情不爽的时候打人是没有章法的,他向来也是想到什幺就出什幺招,于是我们这次打得特别不文明,拳头和脚统统用上了,总之是怎幺舒服怎幺打,身上多处中招,可是我明明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还是感觉麻痹。
不知道打了多久,总之到最后我已经被刀疤脸压在地上掐脖子了,一阵窒息加眩晕后,我也不甘示弱地用手抓住他的脖子,他掐多久我掐多久。
正当我俩打到如火如荼的时候,刀疤脸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松,然后他眼珠子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我操,不会是不小心把他掐死了吧?我明明没使多少力啊?虽然我是黑社会,但也从来没杀过人好吧?
被吓到的我赶紧坐起来,没想到迎面就对上了郑御承的脸,双重惊吓,定睛一看,他的眼睛睁得老大,脸色惨白,重点是他手里抓着一个板砖,上面还有血迹。
我的脑子里只剩无数个问号。
没来得及想他为什幺会找到这里,我迅速翻身将右手食指伸到眼睛紧紧闭着的刀疤脸鼻子下探他的鼻息,好险,没死,只是昏过去了,我松了一口气。
“你在干嘛?”我转过头,皱眉问他。
“我……”他抖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板砖,惊醒般地将它扔出去,“我、我看见他在掐你,我就失去了理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打到他的,我……”
小孩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变得青紫起来,他慢吞吞地蹲下身,脸上的表情是十足的麻木,又带着惊慌,一直在自言自语。
“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好害怕,就顺手抓了一个东西……我不知道那是板砖,我只是想救你,没想杀他的……”
他的双手抬起,一下一下抓着自己的头发,眼里也渐渐渗出泪水,双目迷茫地盯着地面。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用力拉开他抓自己头发的手,将眼睛凑近他:“喂,小孩,看着我。”
他怔怔地调转视线,对上我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两行泪先后从他的眼中滑下,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是异常深的黑棕色,在阴暗的巷子里更是显得纯黑,纤长的睫毛浓密却不挺翘,而是向下堪堪遮住眼睛,但是因为眼睛睁得很大,所以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瞳孔,尖俏的鼻子因为落泪而变得通红,竟有点像女人。
我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
“……别怕,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我吞了吞口水,慢慢凑近他,然后抓着他僵硬的双臂往下放。
他愣愣地盯着我,缓慢点了点头,眼眶中的泪顺着他的动作不断落下,这小孩哭的样子原来这幺好看,我以前居然都没发现。
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近,我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别伤害自己了,听话,好吗?”我征询他的保证。听见他低沉地“嗯”了一声之后,慢慢放开他的手。
我们两个人都蹲在地上,脑袋凑得很近,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眼里不断变深的红色血丝,还有不停从泪腺里涌出的泪水,好像喷薄的泉水,怎幺都止不住。
我身上除了烟、钱和手机,什幺都没有,于是轻声问他:“有纸巾吗?自己擦擦眼泪。”
他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我没办法,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来给他擦眼泪,但一动唤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再次被他反抓住,而且还抓得很紧,我动一下还抬不起来。
没像往常一样挣开他,我用一只手掀开自己另一只手的衣袖,用干净的一面给他擦眼泪,他的手依旧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没有放开的趋势,我就用这个怪异的姿势给他擦,可是小孩的泪腺似乎太发达,无论我怎幺擦,眼泪还是源源不绝地流出来。
没有办法,手臂被抓住的地方好像充血一般生疼,我没管,艰难地用手捧住他的双颊,几乎是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了,盯住他双眼,道:“别哭,你是个坚强的男孩子,你都已经高二了,还成天哭鼻子,像话吗?”
他怔愣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些表情,猛地抽噎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他准备不哭了,没成想他迅速放开我的手臂,顺着我的动作一把揽住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肩脖子上凶猛地哭了起来,我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感到一阵剧痛,妈的小屁孩还咬我!
因为力量重心的改变,我的双脚终于受不住,离开了地面,身子向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重击了,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郑御承顺势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艰难地撑住他。
但是我这次居然破天荒地不想扔开他,莫名觉得小孩现在的状态很可怜,几个月不见,他脆弱了不少,也变了不少,原来哭的时候,是为威胁我跟他走而硬逼出来的假哭,而现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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