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生常谈,杜言陌不答,过很久憋出一句:「我爸希望我跑一辈子。」
「你爸那是不现实,你懂的。」杜母:「你叶伯伯说了,现在高中不难考,最少上一间,大学再给你想想办法……」
杜言陌一脸麻木,这时王杏纭怀里的女娃醒了,见抱的人换了,睁大圆眼,开始不依,她蹦跳下来嚷:「我要葛格抱啦!」
杜言陌没动,王杏纭催促:「给你抱。这祖宗,简直不让人安生。」
那语调里,并无责怪,饱含对女儿的怜爱之意。
杜言陌依言抱了,却越抱越冷,刚才他曾在另外一处,紧紧抱著他人,抱得不舍放开,还被踢了一脚,现在却觉沉重生腻,看著怀里一脸满足的妹妹,冷冷心想:母亲的关爱、父亲的疼惜,你已经把能拿的都拿了,还想怎样呢?
他很空了。
给不起也不想给,她要的,好哥哥的真心关照。
王杏纭:「好了,总之妈说的话,好好想想,你叶伯伯是为你好……也该喊他一声爸爸了。」
「妈。」杜言陌打断,他黑润的眼直直瞅著母亲,问:「你已经忘记爸爸了吗?」
王杏纭一愣。
「我没忘,我一直都记得他。」所以,他喊不了别人「爸爸」。
说完,他搁下沉默的母亲及开始哭闹的妹妹,迳自回了房间里。
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很苟言笑的人。
自己这点大抵遗传到他,他自小寡言,有轻微自闭倾向,不肯入学。那一整年,父亲从不逼他,而是耐心带他四处走走,陪他玩闹、打球、跑步。
他发现自己喜欢跑,跑步的时候,不用顾忌外人看法,在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步调,感受自我的呼吸即可,他爱上这事,父亲看他真心喜欢,也是一副开心满足的样子。就算书念得不好、和同侪处不来,父亲也从不要求他该如何如何,只道:「言陌,爸爸只要你开心,这样就好。」
後来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小时也曾罹患自闭,却不被接纳,煎熬了很长一段日子。
所以,他不愿自己的儿子,领受相同的苦。
那容……他难以遗忘。
不过五年而已,他无法理解母亲这样快速的抹煞,甚至父亲逝世周年,她便怀了孕,改嫁的对象,还是父亲的同学,据说当年同样在追她
他不是不懂母亲被父亲照护得太好,顿失所依,不得不另找依靠,何况继父是个好人,自己没有怨言,也努力扮演一个沉默而听话的继子角色,照护妹妹,但……再多的,他办不到。
他很迷茫,父亲母亲分明曾那般相爱,为何短短时间,就能换了别人?
他吁一口气,躺在床上,又觉自己哪有资格,疑问这些?
他喜欢著一个人,却不是和别人上床了?只为图自己轻松、好过一些。
可他还是感到痛苦。
痛苦得不得了……他抓了手机,在选择要发给谁时,停顿一下,最终本能发给安掬乐。
也不知为何,他就想告诉他,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菊花先生,我失去了一个人,我一直想他,周围的人却不停叫我忘记。」他讯里写道。
安掬乐先前不爱回讯,最近倒是看到就回,不一会儿,他的信件匣里便多了一则讯息:「《东邪西毒》看过没?里头黄药师讲:『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旁人要怎样,那是旁人的事,没人可以剥夺你这权力,要不要,全凭你自己。」
杜言陌看著,笑了。
他心底一角为此松快不少,安掬乐从不主导他的想法,但一些事上有他的坚持,奇妙地次次都能打进他心坎里,比虚浮的安慰更加实用。
包含最先,他告诉他:你不能妄想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但他可以改变自己。
他舒口气,回:「好,我不忘记。菊花先生,下回陪我去跑步吧。」
手机这次沉默较久,终於,那儿认输一般回来:「行,跑就跑。」
杜言陌知道,他这是心软了。
相处两个月,这人一直都这样,嘴硬心软,同情心泛滥得能淹死人。
他溺在里头,越发舒服,不想脱离、无法脱离。
他写:「我失去的那人,是我爸爸,他死了。他很爱我,教我跑步,教我好多事。」
安掬乐:「那你永远都别忘记,等哪天死了,再见到,跟他说声谢谢。」
杜言陌:「好。」作家的话:
21.春暖花开
时节入春。
正值春暖花开人间美好季节,树上小鸟啼,江畔帆影移~~安掬乐边哼小哥的〈天上人间〉,边在他任职的《flaess》不停迎接冰寒冬日,再从冰层缝隙发芽复活。
最近犹在提案阶段,安掬乐颇有馀暇,下班後和在skype上的好友拌嘴閒聊:「春天到了啊~~」
joke男:「你少发春,你一发春,就没好事。」
安掬乐嘻嘻笑。「你指去年那件事?」
一讲起来,乔可南就没好气,这也是他之後甘愿像个老妈子,把某人菊花看紧的转捩点。joke男传来掩面表情:「莫再提啊~」
这朵菊花,去年发春,在酒吧里勾搭一个,两人相约开房,对方先去取车,结果不知取到哪个旮旯去,安掬乐等腻了,索性揪了下一个……二一一零,决战时刻,这下精彩,在门外上演修罗剧场。
眼看两攻都要打起来,惹起战端的小受还在那儿不知死活地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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