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室友不在,回老家了——哦,对了,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也不知道宋哲文有没有空回来。他可以给他做饭,虽然味道差一点,连自己都嫌弃。正这么想着,他把钥匙随手一扔,疲倦的走进黑漆漆的卧室,打开灯——
鹿苧惊叫一声,吓出一身白毛汗,倚在门框上,脚都软了。
那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拿着他洗到发白的枕巾放在鼻子下嗅。
“真好闻。”那人对鹿苧的到来毫不惊慌,“你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语气略带惆怅。
鹿苧知道这个人。
向海东。
那个因为他跟小去说话就追着打他的向海东。现在正仰躺在他的床上,斜着眼看他。
鹿苧非常惧怕他。他还记得上次这个人挥过手掌时令人骇然的身影。鹿苧紧张的上下牙都开始打颤。
“向先生……”鹿苧想,干脆还是先道歉,“我跟小去,只是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他慢慢蹭到写字台,背过手去。
向海东听到这话露出迷惑的表情:“跟小去有什么关系?”他想了一会儿又用极其嘲讽的语气说,“你以为我打你是因为你跟小去聊天?”
他扔下鹿苧的枕巾,缓慢的坐起来,像只睡醒的雄狮。强烈的侵犯感让鹿苧慌的还想往后退,却只踩到脚下的垃圾桶。退无可退。
“那我做错了什么?还请,还请向先生告诉我……”鹿苧垂下头去。
小小的卧室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那人手臂支在膝盖上,手垂到腿间,面无表情的仰头看他。
“你不知道?”
鹿苧咬着下唇的摇摇头。
“你忘了?”他站起来,步步逼近他,“冯宁?”
鹿苧正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母亲死后他就改了名字,不再追随继父的姓氏,他决定做回父亲的儿子,即便那个人从小就抛弃自己。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跟继父家也毫无关联没有往来。眼前的人既不是老同学,也不是什么熟人,为什么会叫他的旧名?
向海东捏了捏眉心:“对,是以前的名字。我都忘了,你现在叫鹿苧。看来你是打算把以前的所有都忘掉,所以才改的名字。”
“也对,九年了,时间是会让人忘掉很多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他那长飞入鬓的眉毛突然纠结到一起,一字一顿的说,“而且再也不会忘记!”
鹿苧感受到危险,转身想跑,那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抓住,令臂膀上的肌肉高高突起。
“向先生!”鹿苧使劲要挣脱他的户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您告诉我,我马上改!”
男人根本不理他,拖着他就跟拖着小鸡仔一样一路拖到门口:“宋哲文把你保护的挺好啊,什么消息也露不出来。要不是小去留了你的电话号码,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你。”
他想起小去有一次跟他打电话,虽然不想再跟他有联系,还是被哄骗着说出了自己的住处。
鹿苧知道被拉出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他拉紧了门把手:“向海东,你到底想干嘛?”
向海东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他的手指,急促的呼吸打在鹿苧的耳边:“我想干嘛?”他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就是不想让你再逃走了!”
鹿苧拼尽全力踹开向海东,拉开了跟他一点距离:“向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你不认识我!”向海东突然发起狂来,正要扑过来,鹿苧突然掏出后兜的高压手电,朝着他的腰就电过去!
毫无防备的向海东被打了措手不及,活活被电晕了过去。这个高压手电本来是买着防备宋哲文的,结果宋哲文没用上倒是用在流氓身上了。
鹿苧一看人晕过去了,啐了一口变态,抓起背包就夺命狂奔!
鹿苧跑到街上,他随便爬上一座公交车就坐了上去。不管去哪里,只要别再被向海东抓到就好。坐在汽车后座的他颤巍巍的从背包后面取出药,没有水就硬生生的吞下去。
鹿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惹上个阎王。
而且听他那话的意思,并非是因为他跟小去说了话。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就是不想让你再逃走了!”
当时那人咬了他的耳朵,他记得。
他打了个哆嗦,拿出酒精湿巾拼命的擦自己的耳朵。
真恶心,真恶心!他咬着手腕,几乎把自己咬出血。宋哲文那次乘人之危他没有印象了,可是醒来后那种想把自己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感觉他还记得。那次他吐了血,宋哲文以为他单纯是因为生气,其实他主要是恶心的。
如果不是跟喜欢的人,那么充满性意味的动作对有洁癖的鹿苧来说只剩下肮脏。
刚才自己太紧张了,向海东说过什么话他几乎都记不清,但是那人对他不认识自己的话好像反应很大。他甚至还知道自己叫冯宁。
等等,他哪里见过向海东?没有,他以前绝对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以前……以前……没有,绝对没有,自己虽然从小家世坎坷,但生活圈子又窄又单纯,朋友也不多,怎么会跟东北流氓……等等,难道是因为以前哪个他经手的案子的嫌疑人?说不定他是那个人的老大,想要报复我?不不不,他一个小检察官,还轮不到这种大哥级的人物亲自出马……
难道是以前拒绝的人?对,以前追过他的人是有,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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