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徐斌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楚军竟然把城楼炸塌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孙柏安却反应奇快,最上层的墙砖还没有落地,他就已经大呼传令,调清军上城堵截。城楼后面虽然有瓮城,但还和两侧的城墙相连,明军炸塌城楼的行为既然是早有预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起抢攻。
在他的指挥下,数百名清军预备队冲上城墙,点起火把灯笼照明,用城头上的杂物堵住通道,又搬来仅有的两门铜炮瞄准城楼方向,弓箭手和火铳兵层层叠叠,箭搭弓弦,点燃火绳,做好战斗的准备。
时间不长,随着一阵呐喊声,护城河边的火堆旁出现了明军士兵的身影,他们一阵风般地冲上了塌陷的城楼,和清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中军大纛旁,汪克凡手举望远镜,向城门方向看去,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爆破队前些日子的苦练没有白费,这次爆破的效果很不错,不仅炸塌了城楼,而且准确控制了城楼倒塌的方向,为楚军的进攻部队制造了一个登城的斜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城楼两端发生了倾斜,和相连的城墙之间各有一道四五尺宽的缺口,还比对面低一些,楚军士兵冲到那里后,虽然都是一跃而上,对面的清军却趁机发起攻击,转眼就伤了十几个楚军士兵,把楚军的进攻势头压下去了。
看着城头上孙柏安的身影,汪克凡的心中涌起一股浓厚的杀意,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劲敌,在这种突然打击下却临危不乱,给楚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
这是你死我活的国战,汪克凡绝不会对一名清军将领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有死鞑子才是好鞑子,孙柏安表现的越出色,汪克凡就越想干掉他……
对城楼发起进攻的,是刚刚休息完毕的吉安营,顾宗福在汪克凡面前拍了胸脯,才把这个任务从恭义营手里抢过来。
按照常理来说,炸塌城楼之后。清军肯定会发生混乱,这个时候趁机发起猛攻,很有可能一举破城。
为了增大对清军的压力,吉安营对城楼和瓮城同时发起进攻,城楼方向由王鼎指挥,顾宗福亲自带队。从城门洞冲入瓮城。
城门洞本来有三丈多长,半截城楼被炸塌后,只剩下一丈多门洞向瓮城里面看去,城头上火把灯笼无数,把瓮城里面照的雪亮。
迎着城门洞二十步外。是一道长长的高墙,挡住了顾宗福的视线,这道护门墙后面肯定有什么机关陷阱,路障埋伏,但楚军士兵却无从知晓,护门墙的两侧有狭窄的通道,通道上摆有几道鹿角和拒马枪。
顾宗福手一挥,一队士卒冲上前去。奋力搬开鹿角和拒马枪,突然却听一阵梆子响,城头上冒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清军,开枪射箭,扔下飞石灰瓶,转眼间就打倒了十几个吉安营士兵。
剩下的吉安营士兵转身要跑,城墙下却突然翻开一块石板。藏兵洞里冲出来一群清军,挥舞刀斧一阵砍杀,把剩下的吉安营士兵全部杀死,顾宗福带着士兵冲上来支援。那群清军却转身钻进了藏兵洞,城头上立刻又是箭如雨下,顾宗福抵挡不住,只好退回了城门洞。
“他娘的,好厉害!”顾宗福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从战术上来说,他无疑打了一个小小的败仗,损失了二十几个士兵却一无所获,连护门墙后面的虚实都没有看到,但是战略上来说,这本来就是一次佯攻,已经起到了牵制清军的作用。
但是,城楼上的进攻并不顺利。
没想到城墙上会出现一道缺口,吉安营的士兵准备不足,被清军打退了。
但比顾宗福这边强一些,他们占领了残破的城楼,在城墙上有了一个立足点,王鼎调集弓箭手和火铳兵登上城楼和清军对射,楚军在暗处,清军在明处,在对射中还占了一些便宜,只是每过三五分钟,清军的铜炮就会开火,给城楼上的楚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顾宗福查看战况之后,立刻命人回营请求支援,运上去几十套绳网竹梯,那道缺口只有四五尺宽,用简单的器械就能克服。
一切准备就绪,他正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中军方向却有鼓声传令,命吉安营暂停攻击……
中军大纛下,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正在急促地说着什么,汪克凡神色郑重。
徐勇的援兵来了!
徐勇带领手下的绿营兵,从武昌府乘船出发,在距离黄冈城十五里的码头登岸。长江以武昌府为界限,下游都在清军的控制中,明军的水师不可能去拦截徐勇,斥候发现的也有些晚,给黄冈之战增加了几分变数。
夜色中不便探查,斥候只能大概估计,徐勇的兵力在四五千人左右。从清军的动向来看,徐勇对楚军的部署有一定的了解,他小心避开了最近的码头,在十五里之外登岸,躲过了楚军的骑兵营主力,把部队安全的送上了岸。
敌情不明,地形不熟,楚军已经丧失了围城打援的机会,如果在白天的话,可以派骑兵营去拦截徐勇,但晚上却不行。
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可以进行夜战,比如偷营劫寨,敌人的位置是固定的,又比如攻城战,敌我双方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但野外的条件完全不同,如果强行在夜晚发起野战,敌我双方都会崩溃,没有胜利者。
汪克凡不愿和绿营兵拼命,当然就不会去挑起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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