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隔几天就会唇边含笑对自己说“随你”的性子,无限宽和从不苛求,陈扬此刻看着他散漫的神情忽而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就只能这样了,他已经尽可能地坦诚信任,或许再去挑剔就该自己道歉了。
温热的口腔裹上来,整个腰身瞬间就软了下去,叶祺昏沉的神志被这么一激当真招架不住,立时哑了声音:“你哥睡在外面呢,你……”
陈扬用舌面蹭了蹭顶端,退出来吻一下他小腹渐渐发热的皮肤:“你忍着点,别出声。”
最敏感的部位得到最细致的对待,情潮如涌,同时炙热的手掌在大力抚摸着腿根,微微一层疼痛的颤抖倒正好催情。叶祺只好吸口气不再做声,什么都任由他控制去了。
卧室里没有洗澡的地方,就算烈火焚身也不敢放肆行事,无奈得很。后来陈扬稀里糊涂也让叶祺伺候了一回,一瓶产地年份都不错的红酒一来二去被糟蹋个精光,两人闹腾够了连怎么睡过去的都没谁记得,事后想想也真是荒唐得可以。
在叶祺的印象中,他研一前半年的日子不知为何过得如同飞逝,仿佛盛夏刚过严冬就随之而来,一转眼他们的公寓里已经需要开暖气才能过得了夜。
本科阶段毕竟读的不是文学专业,叶祺为了赶上教学进度成日地盘踞在图书馆里,每个周五回到公寓都已经很晚。原本每天来回也没多少路程,但陈扬加班往往通宵达旦,两相衡量后的格局就成了周末相聚两天,平时各忙各的。
一个狂加班一个狂读书,真到了周末根本没谁愿意起床,常常一躺就到了下午,随便对付着吃点又滚在一起,然后累了接着睡。聊天、做、睡觉,长日漫漫也就这么混过去,趁对方睡着的时候会有人开一会儿笔记本或者翻几页书,临了不是被抢了丢开就是自己嫌烦。生活的主旋律始终就是前头提到的那三件事,除了厮混还是厮混。
当然也有清醒且轻松的时候,两个人会分工合作认真做一顿饭,开瓶酒坐下来慢慢聊一晚。或者去会馆和球场痛痛快快出一场汗也不错,回来洗完澡可以睡得心无旁骛。时日悠长而静好,要不是那一前一后两个电话,也许日子真的就这么一马平川地过了。
一场欢情刚刚停歇,陈扬趴在床上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抚摸。白光闪过不久的脑子还不怎么清楚,所以他有些分不清那是终曲还是又一个序幕。叶祺含上他的耳垂耐心舔弄,极低地问了句“明天你想出去么”,但他还来不及答枕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左右手都被扣住不放,陈扬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未果,倒是免提键叫叶祺抽出手按下了:“陈扬?叶祺的手机怎么不开呢,我找他很久了。”
盘尼西林,那就不用避讳了。叶祺把身体的重心从陈扬背上移下来,直接开口:“可能没电了,你说,怎么了。”
那边习以为常,知道他们两个无所谓免提不免提,也就真的说了:“嘉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联合了我和她两家父母逼我赶紧结婚。”
“那你就结啊,早是早了点,不过定下来也好。”
盘尼西林的口气毫无疑问是焦虑的:“说得轻巧,你让我拿什么结婚?没房没车,眼下这份差事我还不想长期做下去呢。”
“何嘉玥看着不像不讲理的人,你要么仔细问问,或许有别的原因?”叶祺彻底放开了怀里的人,抽张纸巾替他擦掉了额头上的细汗。这动作相当轻缓,陈扬眼睛都没睁,心安理得地承受了。
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好答应下来:“我再试试吧,唉……还是你们俩省事,永远没逼婚这茬事。”
陈扬无声地笑了一下,叶祺侧脸瞥了他一眼,淡淡应了句“别胡扯”就伸手把电话挂了。
下一个来电接踵而至,这回是陈飞。
“陈扬,我有话要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不是陈飞的作风,连叶祺都面色凝重坐了起来,倒是陈扬一动不动,好像是僵在了那里。
半天过去,陈飞忍不住又“喂”了一声,枕上的人这才道:“好,你说。”
“叔叔上午去医院复查,情况比预料得差很多。”陈,差得不能再差了。”
“……你直说吧,什么地步了。”
“陈扬,你……我也不能再劝你放宽心,医院连杜冷丁都开出来了。你年假千万早点回来,别等明年开春就来不及了。”
陈扬沉默了很久,慢慢拿起手机交到叶祺手里,示意自己不想说话了。
“陈飞,是我。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跟我说吧,陈扬也听着。”
陈飞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来沉郁之色愈发浓重:“你最好陪陈扬一起回来。另外,他们家里现在住了个医学院找来的年轻军医,部队里大概就是临终关怀的意思,你知会陈扬一声。”
再也没有人敢说时光是连续的。它要断裂的时候,对你连一声脆响都吝啬。
陈扬家的院子,陈飞刚挂电话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有些迟缓地回过身去,神情已是极度的疲惫。
整日陪伴着全无希望的病人总不是令人愉快的事,韩奕揉着额角推门而出,只身走进薄薄的积雪里。陈飞望着门内万分焦躁的狼狗出了一会儿神,等他快要与自己错肩的时候才问:“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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