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后半段,所有人都开始体力不支,网红想去扶穆因,穆因忙摆手道:“真没事,我可以自己走完的。”
他强撑了那么久,不至于这个节骨眼上受不了了,蚊虫让他心烦意乱,直起身子要继续走的时候又专心于措辞恰当地敷衍网红,一时不慎踩到了脚底的碎石。
摔在地上被树木枝条和小石头硌得发疼,穆因怕大家担心,顾不上去缓缓身上的痛意,很快站起来再次重复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路。”
走在前面的俞成蹊在请示完队长后换到了后面来,说得看牢一点这个粗心大意的拖油瓶。穆因低下头去跟上所有人的步伐,怕慢了就要被俞成蹊念叨。
夜晚拉练还强调团队协作,他们这一路互帮互助可称之为和谐,在最后三公里的标志出来后,穆因居然觉得自己在出道前脚底磨出的泡很痛,明明那处已经好了很久了,而膝盖毫无痛觉。
“你等等。”俞成蹊叫住他。
穆因疑惑地站定了,看着俞成蹊的表情他不禁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然后俞成蹊不由分说地蹲下身要卷他的裤腿。
一个摄像机对着俞成蹊拍,俞成蹊卷到一半,问摄像师:“这里可以不拍吗?”
“多几个镜头也好。”摄像师和他说。
俞成蹊便继续往上卷,他刚撩起来就能推测出伤的是副什么模样了。穆因膝盖上的血都流到了小腿处,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倒是不减。伤口被磕得不小,在运动中被撕扯得更严重了点。
他去和队长说让他们先去,他和穆因随后再到。网红也想留下来帮忙,观察了下俞成蹊后把话又憋回去了。穆因在不远处看到,顿感无奈,这赖不上他的伤势,也无关俞成蹊的心情好坏,他在生人面前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而他五官深刻英挺,虽被桃花眼淡去了几分锐利,但还是让人会产生距离感。
白色的光影下俞成蹊回来一直微微皱着眉头,给穆因简单包扎时,又抬头问:“这里能不拍了吗?”
拍人伤口着实不是很好,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转移到一旁。俞成蹊轻轻地用棉棒给穆因涂碘酒,穆因直在那儿吸气,弄得俞成蹊也很无奈。
“那怎么办?”俞成蹊问。
他没给人做过这个,也许拒绝了网红的帮助不是一件好事。穆因则咬牙抬头,和俞成蹊道:“来吧,我不叫。”
俞成蹊看他这英勇就义的样子要与不久之前的周让重合,他在棉棒靠近伤口时停住了,另一只手握住穆因的小腿肚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拉,道:“你忍忍。”
穆因点头,他是个极怕疼的人,不知是命运故意捉弄还是自讨苦吃吃得太多,竟是忍痛忍得一流。在短暂的刺痛过后,他作势要收起腿,却被俞成蹊禁锢在原地。不等他发问,俞成蹊俯下身去低头在伤口处吹了一吹。
周围都是蚊虫,野蛮生长的草木,摄像师在打瞌睡,而大部队则声音渐远,唯有山间那弧明月可说一句诗意,可被云半遮着,颜色黯淡得没了清晰轮廓。
穆因一动不动的,垂下眼睫看俞成蹊细致地给自己包扎,他腿在发抖,除他以外大概都当他疼得厉害。
他怎么会因这点不值一提的疼痛而发抖呢?但连他自己也困惑,他怎么会因这点无法分享的甜蜜而发抖呢。
心口某块柔软的地方被针尖扎了一下,漏出浓稠的糖浆灌满肺腑,酥麻感从膝盖浸润到皮肉之下,顺着血管遍布四肢百骸。俞成蹊毫无感知地问他还能不能坚持,穆因慌张道:“可以。”
“不要逞强。”俞成蹊不讲理了,问能不能坚持的人是他,没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干脆推翻了穆因的说法。
穆因被他背在背上,一路往终点走去。他趴到俞成蹊肩膀上,不知道这算不算队内营业炒cp的一部分。
不管这个算不算,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在假戏真做,表面光明正大且内心偷偷摸摸地开始享受俞成蹊的好意。
“到时候他来问你,你别理他太多。”俞成蹊和穆因说道。
穆因知道俞成蹊问的是网红,他道:“好的。”
答应完后,穆因想了想,补充道:“我和他那天只是在台阶上聊了点无关痛痒的话题,组合相关的重要事情没和任何人说。”
“会不会很难受?”俞成蹊问。
这种半截话题能让别人听得稀里糊涂,但穆因偏偏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那你不分享的话会难受吗?”
“我还好,宋和彦上次和我说他签完保密协议的第三天就差点被憋死了。”
“哈哈哈哈。”穆因的额头抵在俞成蹊肩膀上,轻轻笑了两声。
可以的话,没有摄像师会更让穆因愉快,他不敢笑得太欢快,怕被人以为脑子有问题。俞成蹊打断他的笑,和他说:“你不能心那么软。”
“网红也对我提醒过差不多的,他还利用我这个。”穆因和俞成蹊告状,“那我该对谁好?分个清清楚楚的明细,框里的要好一点,框外的要差一点?”
俞成蹊道:“我是说,你不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我知道了。”穆因小声道,“那先划进去一个俞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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