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惜的,最后一次不值得纪念。
但是天亮金宝就发现自己错了,徐彬他根本就个走的意思啊!
不光没走,他还跟陈富贵一起蹲门槛上聊天,抽人家的旱烟,还旁敲侧击的打听金宝小时候的事,连金宝七岁上学还穿着开裆裤的丢人事给套了出来。
金宝肚子里憋着气,说,“您现在很闲?”
“不忙,有的是空,你忙你的啊。”
徐彬在,陈富贵家就又多添了双筷子,陈家上下一点也没嫌弃他,徐彬是那种很快就能揣摩别人心思的人,跟谁都能聊得起来,跟他们一家老小都聊的挺欢。
金宝没告诉徐彬,他对徐彬的心早凉了。就自己一个人抱着那个孩子的骨灰去了村里埋婴儿的那片墓地,挑了棵小柏树,挖了坑,将孩子埋进去。
如果这个孩子的亡魂能够听到,他该明白金宝对他的心意,他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一天的父爱,他是白来这个世上一遭的可怜的孤魂,流产之痛金宝记得,但愿这个孩子也记得生身为人的痛楚,记得分别时他寄宿的母体----那个人的不舍与无奈,记得爱,不要恨,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金宝陈家时,徐彬已经俨然成陈富贵一家的家人了,还跟陈富贵学那首《十八摸》。
金宝没理他,晚上跟陈富贵说他想在三天后给金妈下葬,三天后正好是下葬的吉日,按照规矩,从今天开始,金宝要在灵堂守夜,直到金妈下葬的那天。
金宝家没什么亲戚,他为金妈办的丧事也简单,除了通知了村长与金家村的几个长辈,也就没什么人了。
晚饭后几个长辈拜祭过他妈之后,冷冷清清的灵堂里就剩金宝一个人披着麻布跪在一张草席上,因为戴孝不能穿鞋,寒冬里也只能赤着脚,冻得脚脖子都泛着紫。
徐彬来过一次,他要陪着金宝一起跪,金宝把他赶了出去,他是害死母亲的罪人,他要跪,这不是成心让金妈底下的灵魂不得安息吗。
当然,金宝也是罪人。而金宝除了无止尽的愧疚与忏悔,他只能在灵堂跪的笔直,乞求草席再粗糙一点,乞求天再冷一点,被冻得麻木僵硬的身体痛觉不能抵消他万分之一的罪恶感。
灵堂前跪三天三夜,无眠,无语,无泪。
下葬那一天,金宝双颊深陷,眼皮乌青,下巴上的胡子,长长短短,荒草丛生,有那么几分丐帮弟子的风采了。
金妈葬下的位置在金宝爸的旁边,挖了好深的一个坑,还散发着新鲜的黄泥土味。
起初,金宝木着一张脸,脸色比死人还灰,跟丢了魂似的,看人的眼神发直。直到众人将那个装着金妈骨灰的巨大棺材放下去,一铲土一铲土的将棺材埋了。
金宝喉咙里发出几声嘶哑的呻吟,大叫一声“妈----”,这才哭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他妈的坟包上哭晕过去才算。
村里人知道是金宝在外面结交的一个朋友把他背回去的,陈富贵帮金宝料理完下葬之后的事情,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金宝,也没看到徐彬,出门看到徐彬停在村口的车不见了,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俺来晚鸟,俺发誓俺以后要日更!!!!
56
56、第五十六章 ...
金宝还穿着一身白色的麻衣,醒来发现在徐彬的车里,车速飞快。金宝忙喊,“停车!停车!你要带我去哪里?”
徐彬侧头一笑,“回咱家啊。”
金宝气结,“我不都跟你说了,我跟你没可能了!什么咱家,咱俩没关系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你停车,让我下去!”
徐彬讽刺的笑了一下,“你说跟我分手,我同意了吗?”
金宝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徐彬寡情又果断,金宝都把话跟他说到这份上了,怎么他还纠缠不清的,而且他还用了分手两个字,他们两个有牵过手吗?金宝无奈的支着额。
“那你说,你怎样才答应?”
“怎样都不答应。”
“徐彬,你别这样。”金宝才刚刚葬下了母亲,身体累,精神也累,他现在只想跟徐彬交代清楚,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觉,随便什么地方都行。
徐彬没答话。
金宝疲倦的说,“徐彬,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徐彬回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平常都用这种态度求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金宝心情焦躁,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果断摇车窗,准备从高速公路上跳下去。
徐彬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提前锁了车窗,口气也软下来,“金元宝,现在不是你求我,是我求你,我求你留下来吧,你喜欢我,我害死了你妈妈,你现在就算假装不喜欢我,你妈妈也不会活过来了,你就别再想你妈妈了,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吧。”
金宝还是无奈,徐彬不能理解金宝为什么离开他,金宝也不能认同徐彬那套观点,他凭什么就认为他害死了金妈,金宝还能跟他一起生活下去?两个共犯一起生活
哦对,徐彬不会做恶梦,他不信鬼神,他不信天道轮回。
金宝一个肘击敲上车窗,骨肉与钢化玻璃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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