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东西,真是不能太期待。
那时候小乐队的排练场还在化学环境大楼后头的破仓库里,又脏又烂光线灰暗,姚公子硬着头皮进去,立马感觉灰尘霉味扑面而来,落的全身上下哪哪都是。
许经泽跟在他身后,捂着鼻子问:“姚啊,咱走错地了吧?这里面是不是养了头驴,什么味啊……”
没见过这么说话的,老炮同志打里面某块阴影里站起来,满脸黑斜线。
小鼓手的架子鼓是七八年前买的,用的破破烂烂,再拉到市面上,都得按古董卖钱。老炮同学的吉他也不新了,而且一看就是便宜货,但是这俩人技术确实没的说。
许经泽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笑嘻嘻的调戏鼓手小孩儿:“别看咱小胳膊够细的,打鼓还挺有范嘛!过来,让我看看有肌肉没?”
姚亦踢他:“去去,昨晚在床上没让你爽够啊?”
小孩儿脸红,直往后缩。
他俩逗来逗去随便惯了,老炮同学首次旁听,肯定适应不能,头顶袅袅的冒着青烟,憋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代表月亮站出来,于是就问:“许同学,你会什么乐器”
这人驴脸一拉,语气非常之生硬,听上去很不美妙。
技术流选手总是比较骄傲的,许公子很是善解人意的琢磨,我就别在别人地盘上撒欢了,于是就笑笑,挺谦虚:“我啊,我啥也不会,也就跟过来看看。怎么着,不能参观啊?”
老炮俩眼往上翻,表示各种嫌弃:“哼。”
姚亦最腻味有人跟许经泽叫板,冬子说话不中听他都照拍不误,老炮这条瘦虾米算哪根葱?于是挥挥手把话头截了,很不耐烦:“那啥,谁主唱,来两嗓子呗。”
老炮黑着脸站起来,抱着吉他站到话筒跟前。
他这人嗓音条件其实很普通,但野心可不小,挑的曲子真是又偏门又高端,简单弹了个前奏,张嘴ry的f。
这歌的原唱是典型的烟薰嗓,气息用的狠,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更悲剧的是,话筒君还特不配合,滋啦啦滋啦啦,每隔五秒钟自动给他加句电音。
许经泽电闪雷鸣听的都快抽过去了:“没想到啊,这歌用炮同学的小嫩嗓演绎出来,很有种另类风情嘛……”
姚公子绿着脸呼的一声站起来:“你,下去,小爷说梦话哼哼两句都比你唱的好听。”
“……”老炮同学驴脸拉的无比长,差点砸了脚面。
反正从一开始,老炮同志与这俩小爷的相遇就是灾难性的。他算是知道了,到底什么叫做难伺候,什么叫颐指气使,什么叫天生的大爷。
姚亦还好点,虽然人是够拽的,但是人家有真本事。
这乐队办起来的第一年,在老炮的强势带领下,那是队员越来越少,越来越没人待见,生存条件越来越险恶,几乎支持不下去。别说参加校内校外的演出活动了,就是躲在角落里练练,都有人飞身出来,扬言要告他们扰民。
等到姚亦主唱,层次立马不一样了。
中文系的学生会长主动跑过来说:“化环系的破仓库有啥好的,又破又脏,在那能排出什么好歌来?你们啊,干脆来咱们系学生会的小礼堂吧!”
炮哥受宠若惊:“行,行吗?”
会长慈爱状拍肩:“客气了不是,咱们是一个系的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我能不给你们创造好条件吗?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刚和系里的学生会长成了自己人,紧接着各方邀演就来了,甚至还有人找上门来,请他们去隔壁艺术学院校庆做表演嘉宾。
炮哥俩眼瞪的跟灯泡似的:“行,行吗?”
那人微微一笑,假腥腥肉麻兮兮的说:“谦虚了不是?姚公子在我们那边粉丝可太多了,你们赶紧准备准备出个专辑吧!”
老炮同学陡然间有种从末等公民突然地位拔升变成贵族的不真实感,内心既忐忑又得瑟,几乎睡不着觉。不过转头想想,这纯粹就是沾别人光,心里又有点别扭。
这心情太复杂太怀才不遇了,于是,他揪住纯情天真的小鼓手,逼问人家:“姚亦真就唱的那么好?”
小鼓手把脸从饭盆里抬起来,点头:“当然。”
“有多好”
这么追问的话,就有点不要脸了……小鼓手把饭盆放下,抬腿站到椅子上,俩手使劲往空中够:“他啊,比你好这么多!”
连这小子都叛变了,我那可怜的饭卡算是喂了狗了……老炮同学眨眨小眼,憋气。
对上姚亦啊,他是不服不行,人家身边那些个坚定的少女饭,一人一个温柔的小巴掌,都能把炮同学的驴脸扇圆喽。
可他许经泽凭什么也那么大爷呢除了脸能看之外,有啥可牛的!
偏偏许公子和姚公子还成天形影不离的,姚亦习惯了只跟他一个人和颜悦色,什么事都问问他的意见,走到哪都拴着他,弄的这人好像乐队的内部编外人员似的。
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招人待见,反正老炮同学每次看到他闲闲散散在一边晃来晃去,心里就烦闷的一个劲冒泡,酸话成筐成筐的,真是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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