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确实被钉上过行刑台,又在尚未察觉的时刻,已经走了下来。
詹之行的声音将他拉回来,因为紧张,他的语调有一丝奇异的颤音:“你这趟飞机是不是不回家?”
“你不是知道最晚一班回我家的飞机是几点吗?”
“我改主意了。”詹之行还是搂着他,直到两个人身上起了薄汗也不肯放开。
“什么?”
拥抱他的男人好像瞬间成了个恶作剧的孩子,偏偏语气郑重无比——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家?”
第50章尾声
不管平日里如何相看两相厌,除夕夜的那顿饭,叶宁予还是要回梁家吃的。
一年里他做“梁历”的日子不多,这天要算上一天。
艾子明早早地打电话来,提醒游敏要在下午四点前将叶宁予送到梁家。游敏一边答应着一边看房间另一角的叶宁予,后者已经换好了衣服——昨天夜里叶宁予告诉游敏今天上午他要出门,一定要游敏答应他,会陪着一起去。
所以他们起了个大早,去一个游敏尚不知道的地方。
“……我知道了。会准时送到。”
“嗯。一定不能迟到。”再次强调后,艾子明挂了电话。
叶宁予已经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假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憧憬和期待:“阿敏,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他穿得很郑重,却不是过年的那种喜庆法,游敏看了他好几眼,点头:“三分钟就好。”
五分钟后,车子开出了大门。
出门前叶宁予要求开车,游敏没答应,于是拿了另一件事作为交换。开出一段距离后游敏忽然发现今天没有人跟着他们:自从新年那次返乡之旅后,艾子明一直派人跟着他,对此游敏心知肚明,可他从来没有和艾子明提过一个字,没有抗议甚至没有愤怒,正如艾子明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一样。
一直到出了城,叶宁予才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地,游敏怎么也没想到,叶宁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前往宁安园。
他问了一句:“谁在哪里?”
叶宁予不再隐瞒:“妈妈。”
本地有春节前祭扫先人的风俗,但不是在除夕这一天,于是尽管过去的路上不断看到香烛和鞭炮的痕迹,车子却很少,他们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游敏看着这条说不上熟悉但也并非陌生的路,想了想,告诉叶宁予,自己曾经错接过一个和他同名的人,拉他到这个地方。
叶宁予不以为然地笑了:“不是什么好名字。他好看吗?”
游敏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很生气。”
叶宁予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宁安园后叶宁予买下了门口摊子上所有的菊花,又从后备箱里变戏法一般地抱出来一大簇玫瑰花。他把菊花交给游敏,自己则捧着玫瑰,丢下一句“跟我来”,便踩着高跟鞋,步履轻捷地走进了墓地的大门。等游敏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出去好大一段路了。
和叶宁予相处了这些日子,游敏知道梁家的祖坟就在近郊,但是在彻底相反的方向。他自然没有去梁家祖坟的资格,叶宁予也不去,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叶宁予的母亲会葬在一个公墓里。
不过虽然是公墓,却是一个独立的小墓园,占地颇广,远远的就能看见墓碑上雕龙画凤,着实华丽气派。
可还没来得及多生几分感慨,游敏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
没有什么“梁氏”“爱妻”“慈母”,就是简简单单五个字——“叶宁予之墓”。墓碑右上方有一张死者的照片,游敏只看了一眼,就飞快低下了头。
以前他以为艾子明会用某种方法告诉自己叶宁予的过去,以及横在叶宁予和艾子明之间诡异关系的源泉。可最后为他揭晓一部分谜底的人,不是艾子明。
原来也不会是艾子明。
他已然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也无从谈未来;而身边这个人,却是生死阴阳的分界都模糊了。两个孤魂野鬼,游荡着游荡着黏在了一起。
叶宁予看了一会儿墓碑上的照片,走上前,将自己怀里的花放在墓前,又将边上分明还很新鲜的另一束花和所有看起来才摆上去的祭品抱起来,转身便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然后他对游敏一笑:“阿敏,回家了。”
一进家门,叶宁予就拉着游敏做爱,今天的他非常温柔,然而精神亢奋,折腾了很久才停下,两个人筋疲力尽,午饭都没吃,就这么沉沉睡去。不过游敏记着艾子明的叮嘱,一直睡得不沉,硬是在下午三点爬起来了。
醒来时叶宁予并不在身边。
不过游敏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衣帽间里找到了人。
也许在探望了另一个叶宁予的这一天里,他可以短暂地做一会儿梁历。游敏没对他提过今晚要回梁家的事,他自然也没提,但他显然没有忘记:他没有化妆,没有戴假发,也没有裙子,穿着黑色的裤子和灰色的开衫,和天底下所有好看的年轻男人没什么差别。
游敏推门进来时他坐在床边的化妆台上,一手抓着指甲油刷。见到游敏后他愣了一下,又将手里的指甲油瓶子放了下来。
他舔了舔嘴唇:“昨天子明告诉我了,今天四点要到家。”
“嗯。”
“他们今晚宣布婚事。”
“哦。”
梁历盯着游敏:“是我表姐。”
游敏耸耸肩,无可无不可:“时间差不多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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