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突然轻柔了起来,他说:
“谢谢你叫我宝贝,我很喜欢。然后……再见吧,a先生。”
安远急着说你别挂,你不要挂电话,你让我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一点时间来处理好事情不行吗?我不是不想见你,我现在就可以见你,现在,马上,你不要挂,不要……
电话的嘟嘟嘟声提醒着安远他的那些话都并没有传递出去。安远再打过去,就是熟悉的关机声。
他靠在座椅上,仰着头,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战争,狼狈,凶险,溃不成军。
他摸索出他的长白山,皱巴巴的烟盒里只有一根了。
安远哆嗦的点燃,然后深吸一口,他仰头吊着烟,窗外的大雨倾盆而下。
他想现在如果下车,奔到舒岩的宿舍,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那个男孩说他总是把逃避当做面对,安远想我也是啊,我也是。
一点时间,我只要一点时间。
————
再见吧,a先生。
舒岩挂掉电话,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心很痛,就是真的很痛那种,感觉下一秒这颗心就不会不再跳动。可是这颗心偏偏又跳的极快,快到要冲破胸口。
舒岩经常心痛。跨年时候的那次电话,来江州前的那次没说出口的告别,电话那头传来的其他男人的声音,响了整夜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还有太多的,在家乡的,在江州的,日日夜夜,舒岩都会觉得心痛,每次他都想不会有比这再痛苦的事情了吧,不会有的。可是舒岩错了。原来自己说再见,才是真的很痛。
舒岩躺在床上想:这疼痛终有一天会过去的。我只需要做的就是熬。一天一天的熬,总会有熬过去的那天,这很简单,并不困难。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现在我来改正,应该还来得及吧。
舒岩伸手摸着自己左边的胸膛,皮肤下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他很想摸摸看,或者问问看这颗心:
你还是完整的吗?
眼睛干巴巴的,闭不上。舒岩觉得人真的很奇妙,前一天他为对方不接电话而哭的撕心裂肺,但是今天,他却留不下一滴眼泪。真的不是他不想哭,他其实很想哭的,这个世界有时候对男人也很残酷,好像男人就不该伤心流泪一样,小时候舒岩哭的时候爸妈就会说你是男孩子,你不能哭。长大点了,面对老师同学,他不好意思哭,真的有委屈了也只敢在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捂着自己哭,等再大一些,干脆就是不会哭,他觉得没什么事情值得哭,也许有吧,他不关心。然而这半年以来,舒岩把前二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性的都支付给一个人了。他想就让我这样矫情一下吧,就让我这样做作一下吧,就让我这样任性一下吧……心痛不痛,泪流不流,都这样吧,思想什么的都归自己支配……可是这思想却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聚集不齐。
无法思考,即使努力去思考,可是也无法不去思考,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不知掉落在哪里的情节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舒岩想真的太痛苦了,如果失恋是这样的,我再也不想恋爱了。
许平川照例是一夜未归,早上才进家门洗澡换衣服,然后准备再战江湖。他看见舒岩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新一期的《葡萄酒世界》,许平川走过来绕着舒岩转了一圈,许平川说:“你怎么了?”
舒岩头都没抬,他说我没什么啊,我不是在看书。
许平川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舒岩拿出手机看了看:“6点半。”
“你知道你平时几点醒吗?”
“我就不能早起一回?”
许平川摇摇头说:“不能。”
许平川说你那时候连扣操行分都不怕就是要在宿舍睡觉坚决不出早操,上班以后每次打电话都会跟我抱怨上班总是迟到,您就是到了江州我手下也长期不睡到最后一秒绝不起床的人现在在早上6点半坐在这里衣衫整齐拿着本杂志和我说话,你要说你没事,谁信啊?
舒岩想了想,把手里的杂志放下,然后腰背挺直,他一脸严肃的和许平川说:“我失恋了。”
许平川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我这次真的失恋了。”
许平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您说的失恋不会是指您那个电话情人吧?
舒岩别过头去,他拒绝回答。
许平川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舒岩旁边,一屁股坐下去,然后跟舒岩说:“我觉得吧,你这个人呢就是没谈过恋爱,所以太容易投入感情,所以才会有种种错觉。”
“错觉?”
“对。错觉。”许平川认真的看着舒岩:“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在谈恋爱吧?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谈恋爱不是就通通电话,谈谈生活聊聊骚的。你别不爱听,是不是呢?一个人在电话里他很温柔,很强大或者很怎么样吧反正是有很吸引你的地方,你就很轻易的去喜欢上了是不是?人家都说谈恋爱花前月下,请问你是花前了?还是月下了?之前我一直没有干涉你是我觉得这是,这是小孩子的把戏,总会事实教育你的,可是你现在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你失恋了。你的恋爱就这么不值钱吗?”
舒岩看了许平川一眼,站起来说了句我去买早饭,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想和许平川解释什么,因为许平川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感情这个事情,无论是不是错觉,它都已经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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