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汗水打湿,头发也乱了,造型师看到估计得吐血。他又转过头去,呼呼喘了两口气,放缓了语速,几乎一字一顿,“求你让我进去。”每个字都很有重量。
施译的眼睛简直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求?!他刚才是用了求字?!陈又涵居然会求人?
“对不起先生,现在已经过了登机时间,您已经不能进去了。”那人还是彬彬有礼,但也很冰冷。
——说的是上一班飞往米兰的飞机。
陈又涵还是执拗地站在那人面前,眼里罕见地露出认真固执的色彩。施译打从第一眼就觉得陈又涵的眼睛太妖,但此刻看起来,却分外地动人。
原来一个一向玩世不恭的人认真起来,竟会是这样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保安已经不理他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施译扭头向杜唐寻求办法,杜唐却冷着脸对站得笔直的陈又涵说,“叶瑾还在等你。”
陈又涵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身,身子像是已经僵硬掉了,施译看着他眼睛的方向,落地窗外,一架巨大的飞机正在缓缓起飞。
陈又涵突然呛了一下,捂着腰大声咳嗽起来,冷气这么足的地方,他却咳得满脸通红,鬓角的汗还未干就又冒出来,滴在地板上,一滴一滴,沁出一个个远远的水渍。
施译觉得这样的陈又涵很陌生,甚至很可怜。
他正想上去拉他,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试探地问道,“小译?”
比施译更快转过头的,是陈又涵。
不,他甚至已经拨开重重人群跌跌撞撞地抓住了叶开的胳膊。
叶开原本是想问施译怎么会跑这儿来,看见陈又涵的那一瞬间,他什么疑问也没有了,只是平静地看着陈又涵,“放手。”没有怄气,没有委屈,好像在和陌生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陈又涵的手指却收得更紧,他压低声音,“跟我回去。”
叶开笑了,“我去念书,你去结婚,两不相干,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叶开!”陈又涵沉声喊了他一句,又突然收住声,他有些苦涩地笑着,“回去好不好?你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这已经近似于低声下气。
施译紧紧抓住杜唐的胳膊,懵懵懂懂间仿佛有一条闪电在混沌的脑海中劈出一道白光,他刚想说什么,杜唐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抬头去看杜唐,杜唐却沉着脸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叶开注意到陈又涵隐在衣领间的挂坠,上前一步,抓住拽了下来,他哑然失笑,“陈又涵,你还留着这个?也好。“他把中间那枚戒指取下来,平静地抓起陈又涵蜷着的手,一根一根掰平他的手指,又将这枚戒指放在他的掌心。他眉眼间的神色说不出的冷漠,“这枚戒指,就当是我送给你和姐姐的新婚礼物吧,请你将它戴在姐姐手上,告诉她,这是我唯一能送给她的东西了,我想要的,已经没有了。”
叶开最终还是上了飞机。
施译后来向杜唐打听陈又涵怎么会突然从婚礼上跑过来。杜唐说因为陈又涵没看见他,就问说施译怎么没来。他原本以为以叶开和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关系,他要出国,陈又涵不可能不知道,就随口答他说送叶开去机场了。后来就是他看到的那样。
杜唐最后十分平静地说,陈又涵开着他的车一路上闯了八个红灯,被拍了十五个限速,他的分全部被扣完,这笔账,他要好好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结束~
42
42、乱lun这种事你以为木有压力吗? ...
陈又涵最终也还是没结成婚。
新郎在婚礼前突然消失已经够让叶家丢脸,后来好不容易回到现场,都没等神父问你愿不愿意,陈又涵已经一脸平静地把婚戒塞给叶瑾,“对不起。”他没有给任何解释,不管是对叶家人还是对着自己家的长辈,亦或是一众的亲朋世交,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对不起。
他向大家鞠躬道歉时,身影仍是那么倨傲,仿佛错的不是他,仿佛他虽然弯着腰,但他的脊背实际上挺得比在场每一个人都直。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拳头紧紧握着,里面躺了那枚戒指,被掌心的汗水浸湿,温热。
施译还在为陈又涵公然抗婚而震惊,第二天这当事人就跟逃难似的躲到了他家里。还没等杜唐问什么,他自己先倒豆子似的把前情后续都给捋了一遍。总而言之就是他现在净身出户了,变成穷光蛋一枚了,房子也被收回了,无家可归了,老爷子也被他气病了,哥哥嫂嫂姑姑叔叔都跳出来踩他了,最后他做了个结案陈词,“杜唐,我众叛亲离了,你儿子是我头号情敌,所以其实咱俩算是利益一致,应该结成联盟,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
施译觉得他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略大,一时间竟不知道究竟是先该澄清自己和叶开的关系,还是该问他怎么就和杜唐利益一致了。
他一时吃不准陈又涵这话里有话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人平常就没个正形,什么话都能往外吐,开他和杜唐的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或许这回也是开玩笑而已,只不过自己和杜唐的关系的确有了实质性的改变,这才做贼心虚。
“你再开玩笑,我就真让你无家可归。”先开口解释的竟是杜唐,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但就是让人不得不信服。施译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想到这段关系或许永世都不能曝光,而杜唐又急于撇清,他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看。
说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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