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无法忍受别人的怜悯的。
杨乐看着他,嘴角叼着烟,有些错愕,原来,成功不小心把本来应该是在心里想的话讲了出来。
成功不太敢和杨乐的目光对视,至少是他正经的时候的目光,太过犀利,让他觉得自己是透明的——对了,杨乐的目光跟火车上的那个单眼皮的目光很相似,都是那种揣度、衡量、探究的内容,同时眼波的流转间也都带着警惕和敏锐。
杨乐盯着成功看来好一会儿,然后笑了笑,“你不错,小兄弟。能够在刚认识不久就让班长认可的人不多。”
“哎,你怎么知道的?”成功大吃一惊,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好像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能够让杨乐判断出自己和于家喜的关系的。
杨乐得意的一笑,“别想了,浪费脑力。怎么说我侦察兵加警察都做了十年了,要是连这点观察能力都没有,还怎么混呀?”
成功不甘心,“可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总有点蛛丝马迹吧?”
“你想知道?”
“嗯!”成功点头。
“可是,这是我们的职业秘密,说出去好像不太好吧……”杨乐有点为难的样子。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成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杨乐有点犹豫,四下看看,好像在确定还有没有旁人在场的样子,然后破釜沉舟的下决心似的钩钩手指,成功高兴的送上耳朵,于是就听到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秘而郑重,“你真的保证不说出去?”
“嗯,我保证。”为了加强自己的语言的力度,成功还重重的点头承诺。
“真的?”杨乐还是不放心,确认道。
“真的,我一定不说,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杨乐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咬着耳朵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那,我说了?”
“你说吧。”成功迫不及待了
“你听好了?”
“嗯!!”
“秘密!!”杨乐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哎?”成功眼睛眨巴了两下,他没反应过来。直到杨乐那一本正经的脸上漾起了忍无可忍的笑意。
“啊——”被涮了一票的成功跳起来,攥起拳头就给了杨乐一拳。
“哈哈哈——”奸计得售的杨乐终于忍不住的开怀大笑,完全不理会成功的拳头,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一身警服,此时的杨乐十足就是个恶作剧得逞的讨厌的小鬼。
又被人开涮了,成功又气又恼,发泄似的的往笑得没了正形的杨乐身上又擂了两拳,就跺着脚出去了。死杨乐的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打上去手还疼呢,他才不要自讨苦吃!
杨乐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传到了厨房,于家喜手里拿着几瓣剥到一半的蒜米正从厨房出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就碰见气急败坏的成功气咻咻的走来。于家喜了然,便跟气得眼圈有点发红的成功悄声道:“让他乐去吧,如果有人拿根鸡毛在他耳朵里挠一挠,看他还乐得起来吗!”
成功猛的一抬头,于家喜正在若无其事的继续剥他的蒜,仿佛他正在做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事情。
成功刚想四处张望找根鸡毛,于家喜又头也不抬的说:“这年头,用鸡毛掸子的人家不多啦。尤其我们这种乡下地方,除了满地跑的鸡哪还有什么鸡毛掸子哟。”
成功会意,好你个杨乐,你等着!
成功气愤愤的一溜烟跑了出去。鸡毛吧?太容易啦。先前进村的时候就见村头有几只鸡在漫步。
24
果然如于家喜说的那样,鸡毛掸子不好找,鸡毛倒是一地。
不用到村头,出了门没几步成功就已经收集了不少鸡毛,长的短的,粗的细的,为了确保效果,成功很有耐心的各种类型都收集了几样,宝贝似的揣在他的运动外套的荷包里一步三跳的回来了。
杨乐正背对着大门站在快掉光叶子的葡萄架下打电话,一手还在不耐烦的揪着石榴树本来就不多的几片叶子。
“行行行,什么政治任务啊,不就是个联谊会嘛。我没空!队里的光棍多着哪,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杨乐很不耐烦的跟那头扯着嗓子喊,“都说了,今天我没空,是,佳人有约,怎么着?还想要证据呀?”
真是天赐良机!当成功蹑手蹑脚的靠近杨乐的时候,于家喜又有心灵感应似的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靠在门框上摘芹菜叶子。
机不可失,成功已经没心机去细细挑拣鸡毛了,他随手拿出根鸡毛踮起脚尖就往杨乐空着的那只耳朵伸去。
谁曾想,杨乐倒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的,就在鸡毛快要伸进他耳朵的那一下子,他猛的一个闪身,错开了成功的手,然后反手一带,好家伙,踮着脚重心不稳的成功一个趄趔,差点没一头扎向石榴树,说时迟那时快,杨乐已经圈住成功的腰。
“小东西,你袭警啊你?”杨乐大叫,然后冲着手机吼,“没事我挂啦。”挂掉电话揣裤兜里,这时,他看见成功手里的鸡毛了,不敢置信的嚷嚷起来,“班长,你出卖我?!”
于家喜倚在门框上低着头吃吃的笑,手里的一把芹菜抖得象花洒似的…
没等成功看清楚,杨乐已经麻利的收缴了他手上的鸡毛,连成功衣服荷包里的鸡毛都没有放过,全给他一股脑的搜罗出来了。
“好你个小东西,成啊你,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啦。”
成功红了脸,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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